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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人頓時朝她看過去,方星河坐在輪椅上,問年伯同:“老年,你跟誰這麼吵啊?是在說我嗎?”
年伯同扭頭:“他們說我誘騙了你,要不你跟兩位民警同誌聊聊?”
她看向民警,說:“我叫方星河,我今年……快二十了,年伯同先生是我的朋友和恩人,我從小是我姥姥帶大的,現在在海洲大學藝術學院念大二,我一直有在上課,任課老師和輔導員都知道,我因為意外摔傷了腳,因為治療需要,我要每天晚上對我的腳腕熱敷草藥,年伯同先生是在我的請求下才把我接回家中勉強照顧的。我說的夠清楚嗎?還是需要我去派出所錄口供?”
民警一時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問:“你從宿舍搬到這裏來,怎麼沒有跟你爸說一聲?”
方星河一臉的詫異:“我爸?民警叔叔,我剛剛是不是沒說清啊?我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我從小是我姥姥帶大的。您可不能因為我也姓方,就非要強迫我隨便一個中年男人就認爸呀。”
“不是,沒人強迫你……”民警回頭:“方先生,你跟你女兒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有,有誤會,當初她非要靠京華,我不同意,改了她的誌願,所以一直對我有怨氣。”方寒金急忙說,同時還擺出一副很愧疚的表情。
民警聽了,自然是勸和:“姑娘,你也快二十了,不能因為心裏有氣,就跟家裏人置氣,跟父母哪有生氣這麼長時間的?你現在都大二了,要學會用大人的思維思考……”
“民警叔叔。”方星河表情淡定的打斷民警的話:“你這是在逼我隨便認爸爸?”
民警一愣,怎麼又是這句話?“你不要置氣……”
“可是,我明明沒有爸爸啊。”方星河重複:“我剛剛說了兩次,我小時候是跟我姥姥長大的,我就算置氣,也是我跟姥置氣,為什麼要跟一個我不熟的人置氣?民警叔叔也說了,我都大二了,這種幼稚的事我不會做。畢竟,誰都知道,我這麼年輕,沒有任何收入來源,有爸媽的日子不比沒有爸媽的日子好過嗎?我就算羨慕人家有爹媽家人,我也不能隨便亂認爹。”
她看向方寒金:“方先生,我知道我在您家寄住了幾個月,可不能因為我在您家寄住過,您就三翻四次以我老子的態度對我。您和您的夫人為了讓您的女兒上京華,竊取我高考誌願的賬號密碼,偷改我的誌願,毀了我的夢想,沒想到,您到今天,竟然把這件事篡改成一個用心良苦偉大父親的意思,這讓我惡心。”
方寒金急忙對民警說:“她對我還有怨氣,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但是我會彌補的。隻要她原諒我……”
民警糊塗了,方寒金信誓旦旦的說那是自己女兒,自己女兒被人誘騙下落不明,一定要找到,所以他們多方打聽,終於找來了,結果這姑娘不認。那到底是不是他女兒?
“方先生,您的手機裏應該有不少您女兒的照片吧?”年伯同突然問了句。
“當然。”方寒金伸手把手機拿出來,就要調相冊,“有些漂亮的照片,我都放在相冊裏沒動過……”
年伯同笑了下:“那些是您女兒的照片,還是方星河同學的照片?”
方寒金正在滑動相冊的手僵了一下。
年伯同笑了笑:“我想,不但你的手機裏,你家裏的相冊中、家庭照的合影中,也根本沒有方星河同學的照片吧?查清你和方星河是否有血緣關係,其實很簡單。您除了知道她叫方星河,您知道她平時愛吃什麼零食?喜歡吃什麼口味菜?愛穿什麼風格的衣服?她作為美術專業書,她從小到大這麼多年,是否獲得過相關專業的獎項?她有什麼愛好?她最好的朋友是誰?她是否早戀過?……不知道方先生對您口口聲聲說的女兒,究竟有幾分了解。”
方寒金隻覺得額頭的汗往下滴,他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事?就連方婉婷的喜好他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知道方星河的?這些問題根本就是廢話。
方寒金深知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隻是,今天晚上的情況特殊。他不想得罪年伯同,他也沒想到最終民警找到的地方是年伯同的住所。
老爺子今天非要跟著過來,他就帶著一起,現在讓他卸下臉麵說話,他也做不到。何況,他在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之所以現在兩個民警在,也是因為老朋友的關係,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認慫?
方老爺子一直繃著臉,擰著眉頭看著屋裏的情況,一句話都沒說。
民警現在覺得這情況似乎不是方寒金一開始說的那樣,找什麼女兒,關鍵這所謂的女兒本人根本不承認方寒金的父親地位。
“方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民警也是很疑惑,他們是來找人的,找人後發現不是誘騙,那麼就是父女關係的調解,結果現在是說連父女關係也不存在?
“是這樣的,她確實是我女兒,隻是她小時候是跟她姥姥長大的……”
這話一說,就等於是承認了方星河剛剛跟強調的那句“她是跟她姥長大”的話,兩個民警對視一眼,“如果你們不是父女關係,那就等於說她不管在哪,跟你也沒關係。根據我們從她同學那邊和學校老師那邊了解到的情況看,這位年先生並沒有誘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