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衡低頭看著沈惟一張素淨的小臉,眼裏濃濃的求知欲,他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和她科普一番。
其實,自從三年前他回到東陵城以後就再也沒有和別人說起過西醫的知識了,心中不免有些難以言表的激動,他扶了扶眼鏡連帶著音調也高了一度,“來,我給你好好講講。”
“骨骼,在英文裏叫‘bone’,指的是人或動物體內或體表堅硬的組織,分為兩種外骨骼和內骨骼,人和高等動物的骨骼在體內,由許多塊骨頭組成,叫內骨骼,通常情況下通常說的骨骼指內骨骼。。。。”
沈惟抬頭看著顧之衡,臉上是自信的光彩,是她在濟世堂裏從未見過的樣子,也許東家真正喜歡的還是西醫吧。
“聽懂了嗎?”直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沈惟才反應過來。
“嗯,有點聽懂了,好像又不太懂的樣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就顧著觀察顧之衡了,那些話根本就沒往心裏去。
不過顧之衡也不生氣,他當然理解沈惟的的不懂,“阿惟,你隻要記住,中醫有中醫的妙,西醫也有西醫的理,兩者並不衝突。”
沈惟靠在顧之衡的肩膀上,點頭說道:“明白了。”
不過很快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便抬起頭真想問問,卻看到了顧之衡嘴角的齒痕,那是她剛才咬出來的,當下就有些不好意思,最後隻得僵著脖子說道:“東家為何要去杭城?”
“之前各家掌櫃來報賬的時候,我發現宜興分店的賬目是虧的,後來詢問了一番才知道原來是杭城那兒出了問題,上午接到了電報,說是杭城的中藥協會會長考察回去了,所以才會臨時決定明天出發。”
“東家,那我能跟您一起去嗎?”
“你月事在也不好舟車勞頓,還是在家等我吧。”
“哦。”
顧之衡聽出了那語氣中的沮喪,隻得笑著摸了摸沈惟的耳垂像是故意安撫一般,“放心,就十天,我很快就回來了。”
沈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她躺在床上忽的想起今天是顧之衡出發去杭城的日子,趕緊穿上衣服跑出了偏房。
沈惟跑進正房裏時,顧之衡正站在穿衣鏡前打著領帶,不過似乎並不順利,他轉頭看著一臉慌張的沈惟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怎麼這幅表情。”
“我以為您已經走了。”沈惟終於鬆了口氣。
“火車九點半才開,還早。”顧之衡笑著轉過身,手裏的領帶卻並不配合,幾下功夫竟扣成了個死結。
沈惟知道顧之衡不怎麼會打領帶,趕緊走上前說道:“東家,我來幫您吧。”
“好。”
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沈惟聞到了顧之衡身上淡淡的鬆木香,此刻的他輕輕抬起頭,眼神卻依舊停留在沈惟身上,屋子裏安安靜靜的,兩人的心卻是在一起的。
很快領帶就打好了,沈惟有些擔心顧之衡會不會因為領帶的被人笑話,雖然這個擔心一點道理也沒,按著顧之衡的長相,即使披塊破布那也是鶴立雞群的。
“放心,我帶了領節。”
顧之衡寵溺地摸著沈惟的臉,心裏的不舍不比她少,知得不停地叮囑著:“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去濟世堂幫幫柴叔。”
沈惟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並不輕鬆,顧之衡看著她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終究還是控製不住地將她攬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