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蓉一睜開眼,就被四周嗡嗡的議論聲弄得腦袋都大了。
按著炸裂一樣疼痛的腦袋,無數匪夷所思的陌生記憶衝向她,衝得紀蓉暈乎乎的,差點兒再次暈過去。扶著她的中年男人似乎非常生氣,一邊罵人,一邊急哄哄的把她往椅子上送,紀蓉被他一動,隻覺得天旋地轉,人影模糊,她趕緊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隱隱約約聽見一聲暗啞低沉的男聲:“那就退親吧。”
被那道冰涼沒有感情的聲音一衝,腦海裏瞬間多出許多不屬於她的記憶,紀蓉覺得那種旋轉的感覺停了下來,睜開了眼睛。
寒冬臘月,北風呼嘯,小土房裏圍了一圈人,也驅不散那道道刻骨的冷意。屋子外麵是淒厲尖銳的風聲,屋子裏麵一群人圍著她說個不停,還有一個青年男子站在人牆之外,個子高高,身形瘦弱,臉孔俊逸,眼神冰冷。
接著那男子再次重複了一句,聲音冰的凍死人:“那就退親吧。”
紀蓉轉轉眼珠,看見說話的青年男子穿著一身單薄寒衣,衣裳本是青色,洗的發了白,還打著幾個補丁,但就是這麼一件寒磣的要命的衣裳,居然被這男人穿出了超塵脫俗之感。
“蓉蓉,感覺怎麼樣了?”扶著她的一個老太太試探著又喚了一句。
紀蓉可以斷定,自己穿了,還穿到古代一個和她同名同姓的人身上,她確定自己在旅遊途中被人撞下山崖了,呼嘯的風,急速離開視野的崖壁,可怕的失重感那麼的清晰,清晰的就好像上一個瞬間的事,那麼高的山崖,她絕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紀蓉死前芳齡二十八,母胎單身二十八年,按現代的話講,是“高不成低不就”,“眼光太高”,所以直到死都沒跟男人拉過小手。興許是她死前怨念太深,這一穿,就給她穿了個未婚夫,還是個高,窮,帥。
瘦是瘦了點兒,但還是帥啊。
紀蓉以她在現代閱遍男明星的審美眼光來看,站在人群外圍的那男人要是放在現代,絕對是頂級流量小生級別的。
除此之外,紀蓉還是很鬱悶的。她這是被動穿越,自然穿到哪兒算哪,看看眼前這房屋陳設,再看看圍著她的一圈人,再努力回憶回憶那些陌生的記憶,紀蓉知道自己穿到了個鳥不拉屎的山溝溝裏麵,屋子裏的地麵一走都有土,圍著她的人穿的都是棉麻粗布,看現在的情形,她想過富家小姐的日子這個夢想算是破滅了。
揉揉剛剛原主為了退婚撞牆撞出的大包,紀蓉欲哭無淚,很想問問蒼天她還能重穿一次麼?
不過能重活一次也算是她運氣好了吧,這種機會一般可遇不可求,要是想穿哪兒就穿哪兒,搞不好穿越大神一生氣,把她安排到沒有人煙的荒蠻之地就糟糕了。
還是先想法子應付眼前吧。
之前問她身體狀況的老太太頭發都花白了,拄著拐杖,精神矍鑠,見她腦袋腫了個大包,氣急敗壞的說:“蓉蓉,你想退婚咱們就退,何苦拿自己身子過不去啊,你看看,好好的弄了這麼大個包,還暈不暈,感覺怎麼樣了?”
紀蓉捂著腦袋瞅瞅這老太太,認出這是原主的奶奶,從小護著她長大的,看到乖孫女差點兒把自己撞死,老淚都流下來了。
果然有奶奶心疼就是好啊,紀蓉一個感動,握住紀老太的手:“奶奶,我沒事兒了,不暈了不暈了。”
紀老太擦擦眼睛:“你這死丫頭,要是臉上撞出傷來,鄰村王家還不得找咱們退錢啊!”
紀蓉“啊?”了一聲,抽抽嘴角,這會兒她的老爹紀大成也湊上來:“沒破相就好,蓉蓉長得跟仙女兒似的,可不能磕著碰著咯。”
紀蓉汗如雨下,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這老爹和奶奶都有些不靠譜,她結合了一下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回憶起原主光榮的十七年。
紀蓉,曄湖村村花,芳齡十七,是村裏紀大成和牛榆心的二女兒,從小許配給本村景獵戶的孫子景飛鸞,紀家心疼女兒,定好紀蓉滿了十八再成親。
照理說男才女貌,本是好事,但紀蓉此人從小嬌慣長大,懶惰貪財,愛慕虛榮,極其膚淺,當初景獵戶還活著的時候景家日子不錯,景飛鸞長得也好就罷了,現如今景獵戶死了,景家窮得叮當響,過不了苦日子的紀蓉就不幹了,尤其前陣子鄰村有名的富戶王家兒子又看上她前來提親,紀蓉立馬就決意要和景飛鸞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