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阮玉要敬茶,景蕊兒樂得沒事兒做,想著起來給她個下馬威,也好讓自己日後的日子好過些。
景亦和阮玉一同給坐在上方的景二郎和楊氏敬了茶後,阮玉改口叫爹娘。楊氏給了兩人一個人一個紅包表示表示。對著阮玉一陣囑咐,無非是日後要賢惠、相夫教子、和景亦二人要相互扶持相濡以沫之類的話。祝福的話她記下了,讓她全然相夫教子那是做不到的。人生在世,總不能一輩子都是為別人而活的。
喝了茶後,自然就上桌了。
“爹、娘,你們嚐嚐我做的春卷,看看味道怎麼樣。這泡菜是我從家中特地帶來的,嚐嚐是否合胃口,若是愛吃的話,日後咱們家也泡些來吃。”阮玉給景二郎夫婦夾了一筷子菜,見景亦眉間的喜意未散,心中一甜,也給他夾了一筷子。
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她說的那句‘咱家’,終於讓他有了娶到她的真實感。
楊氏吃著覺得今日的早餐更香了,胃口也比以往更好了。“這泡菜的味道真不錯,要不說我們阿亦娶到你是有福呢,可真是個手巧的。想來要不了多久,他非得長成兩個不可。”楊氏笑得開心。景亦年歲大了,這終於娶到了媳婦兒,她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雖說兒媳婦還小,兩人不能洞房,但人到了家中,總是安心些。都是有出息的。
景二郎不說話,可渾身的喜意是掩蓋不住的。苦了這麼多年,在兒子中了舉人的那一刻,所有的辛苦都不再辛苦了。那些都是今天所收獲的果實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景家在他們這一支,上數幾代都是莊稼人,到了景亦這兒,終於有了個讀書人。如今兒子娶了媳婦,他也快有孫子了,他兒子都能成為舉人甚至以後還會當上官,那他孫子是更不得了的。想著想著,自個兒就在一旁傻樂起來。
開心的時候,總是會有了那麼些人看不見別人臉色似的。
“阿亦,不是我說你,媳婦兒娶回來不能太寵。你看,剛進門便不知道伺候婆母吃飯,這樣沒規矩——”景蕊兒見他們說得一派和諧,心中很是憤慨,為什麼我這麼不幸的時候你們這些所謂的親人還能笑得這般開心?
她這番話一說出口,毫無意外的,讓溫馨的場景一下子被打破。景亦“啪”地放下筷子垮了臉,“我媳婦兒什麼時候沒有在伺候了?沒有天不亮便起來做飯?沒有給爹娘燒水?還是沒有給爹娘夾菜?”
早些年間,的確有新婦嫁到夫家前三天要站著伺候婆母吃飯的規矩。但也因為婆母時常借此磋磨新婦,故而這規矩幾乎被取締。現如今,無論是大戶人家,還是小門小戶,都不再立這規矩,隻有些腦子轉不過彎的、愛挑事兒的婦人喜歡以此立威。
“哪兒有人伺候婆母吃飯不站著的?竟然坐著,這是在伺候婆母嗎?”景蕊兒見景亦這麼反駁自己,顯然也動了氣。
兩人自景蕊兒和離後,便是水火不相容。楊氏也多次和她說,這個家,日後當家的是景亦,萬萬不能做得太出格讓他不高興了,可是她就是不聽。
這會兒聽到兩人又要吵起來,給阮玉使了個眼色。想讓她幫忙勸勸景亦,但阮玉瞧了她一眼便把頭歪過去了。
人家都來砸場子了,景亦這還是在幫著自己呢,哪兒有自己人把自家的台子給拆了的?若今日沒有景亦說回去,她怕是還真當自己是個好拿捏的。
阮玉這一不理之後,楊氏便有些氣悶了。這兒媳兒娶回來就讓自己的子女吵架生疏起來,也不從中調節,若日後他們不在了,這血肉至親的姐弟二人豈不是要成陌路。
可眼下阮玉不理,隻能她出頭了。不偏不倚地說道,“這娘吃的好好的,哪裏就需要人伺候了。娘還年輕著呢,啊?等娘老得動不了的時候,你們再來伺候娘,那便是對娘最大的孝心了。快吃啊,待會兒冷了,一會兒還得幹活兒呢。”
“娘!你就幫著他們吧,日後他們騎在你的頭上作威作福看你怎麼辦!”在她看來,狗咬呂洞賓莫過於此。還不是為了她娘,她才出來當出頭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