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之死(1 / 1)

“孤何時應了你?”魏篾好整以暇,盤算著兵部應該再過一會才能回複,修長的手指在案幾上輕扣兩下。問道:“為什麼是許念護送你來?”

因為他應允我娘親要照顧我啊。任采擷在心中默默回答。

當初長公主抓了她前去萬福宮,居高臨下!那人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把她老娘的東西都抖落出來,碾在腳底。

“任采擷?真是個人盡可夫的名字。也就你那個騷娘能取出來!”

瞧瞧,再高貴的女人惡毒起來,嘴臉連她錦春樓的花姐兒都不如。“就是任君采擷的任采擷,我娘騷不騷你爹知道。”

“掌嘴!”長公主猙獰地吼叫,沒有一絲儀容,抬腳把地上一個魂珠翡翠鐲踢落到階梯下,與宮殿冰冷的琉璃磚相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瞬間碎裂成三截。

任采擷“噌”一下從跪坐直起上身,卻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老嫗“啪!”一巴掌揮倒在地。

任采擷火氣上衝,臉頰被搧得火辣辣地發麻,感覺左臉比右臉要脹大十倍。她想去撕打老嫗,卻來不及回頭,跪爬著去撿起鐲子。

……

那天她受盡屈辱,無關身體,全是尊嚴上的折磨。最終她不得不對長公主低頭,聽她問:“你說,你娘是不是個賤婢?”

“是。”

長公主便扔下一個她娘的物什。她便跪著撿起。

到最後長公主依然把唯一一張畫像給焚毀,兩個老嫗架住掙紮的她,讓她欣賞。

“我帶你離開吧。”有人在她耳邊輕聲說。

不知何時被放出來,也不知道如何走到這裏,任采擷站在清冷的小路上,漠然回頭,看見許念。

看他的表情,似乎知道剛剛發生的一切。可是任采擷此刻最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的狼狽。她太無能,所以向權勢低了頭。

最終許念帶她北上和親,嫁給南國人口中的北巍蠻人。說是和親,其實南國沒少大肆宣揚她名妓的過去,為的就是讓她在北巍也無法立足。

“你還能想好嗎?”低沉有磁性的男音將任采擷拉回現實。

她一激靈,才想起剛剛魏篾問她的問題。“自然是許念功夫好。”

魏篾本等她回答不耐煩了,開始翻閱手邊的雜書。聞言抬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正常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總是感覺別有用意。

魏篾默了一默,發覺自己的思維被熏的有些歪,與眼前人的相處也有點太融洽了。他放下書本,起身向主殿走去。

走到大殿內,門外恰巧響起兵部總領的聲音:“臣秦淮岸參見君上。”

“進。”

秦淮岸在外麵看到一排跪下的守衛,又聽聞君妃在殿內,以為又是前晚那一場君妃送抱的戲碼。正告誡自己進門一定要冷靜自持,結果進去一看,君上的表情很是明媚,後麵跟著氣定神閑的君妃。

“參見君妃。”秦淮岸低頭作揖。

“你這名字到很合我口味。平身吧。”任采擷笑意盈盈。

秦淮岸沒有動,甚至感覺到周圍空氣冷凝。他瘋了才會聽君妃的話。

魏篾隱隱搓兩下後槽牙,“他名字好在哪兒?”語氣仿佛真心求教一般。

任采擷笑意更深,依著魏篾耳語道:“含春院、錦春樓、溢香園、秦淮岸…怎麼能不合本宮胃口?”

“……”魏篾很不想理她。“平身。”

秦淮岸終於得以直立。“謝君上,謝君妃。”他抬頭看見君上努力保持克製,卻依然被君妃花枝亂顫的笑抖得動搖。

他暗暗心驚,君上雖然沒有動作,可是這樣的接觸絕對稱得上逾越,外臣麵前,怎可如此輕佻!君上居然不聞不問。

“查到什麼?”魏篾發問。

“臣查明…”他不敢再看君妃,可是接下來的話…

“但說無妨。”魏篾掙脫開任采擷的摟抱,尋得大殿中主位坐下來,示意他二人也坐。

“遵。許大人雖然是劍傷斃命,可剛剛開棺之後,其麵色青紫,嘴唇暗黑,有…劇毒入體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