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陽光明媚得刺眼,也幹冷得刺骨。任采擷輕撫琴弦“錚錚匆匆”婉轉悠揚。
從窗戶向外看去,豔陽高照,如三伏天,有一種暖洋洋的錯覺。
“假象。”任采擷撥弄著琴弦,內心啐了一口。北方的冬天可真刻骨銘心。
“公主,你不出去走走,怎麼能遇到君上?”暖玥給他蒸一杯花茶,溫熱暖胃。
任采擷看傻子一樣看向暖玥,她又不是廉價品,用得著這樣的溫度去迎合北巍君麼。“寒氣太重,實在提不起興致。”
“君妃,信官送來的信。”阿純掀開厚厚的門簾走進來,卷進來一股幹爽的涼氣。
任采擷瞬間把手從琴弦上縮回來,麵色一凜,差點忘了!她足不出戶多日,竟忽略了錦春樓會發來消息,現在送到宮裏來,想必是十萬火急的事情。
任采擷麵不改色地拿過絹布,聞到絲絲縷縷的清香。
曇花香。
曇花一現,表明事情的罕見與緊急。
打開裏麵隻有一行清逸的小字:“相思未嚐贈紅豆,遙寄明月掛西樓”,署名韓如芒。
韓如芒是許念舊友,朝中戶部官,管理戶籍耕地。自然和許念一般喜好流連煙花之地。
任采擷看了看這首普普通通的情詩,仿佛是來不及送別,特意不遠萬裏送來一方絲帕。她展顏一笑,風情萬種。
“相別數月,竟然想念本宮的豔曲兒不成。”
“公主歌喉豔冠群芳,餘音繞梁。他們哪能不癡迷得慌。”暖玥笑著打趣。
“可惜本宮現在隻想唱給君上聽。”任采擷柔柔地接話,輕輕哼唱江南小調。
哼唱間,任采擷親自點起一株手指粗細的曇花熏香。餘煙嫋嫋,她將絹布湊上去,絹布上緩緩印出字跡。
長公主名鳳隱,南國侯名凰禦。“鳳令凰從異朝臣。戶禮新科換舊人。”
長公主要從戶部、禮部開始換用新人?鏟除異己麼,南國侯未有異議。
南國侯孟凰禦就是個傀儡,遲早會被長公主取代!
韓如芒是南國少有與任采擷走的近的老臣,自然會被長公主視作眼中釘。還有禮部官王岑,雖然王岑剛正不阿,不偏不倚,並不會偏私任采擷。但是因為她作為一國公主,犧牲自我為國和親,他對她充滿敬意和歉意。
“國不興而送女求榮,臣等慚愧。”
現在王岑越來越意識到長公主在幕後興風作浪,以權謀私,就會直言不諱向南國侯進諫,甚至坦言拿長公主和任采擷比較。
韓如芒用錦春樓的絲絹密信給她傳話,看來長公主真的把他逼到了絕境。錦春樓能救幾個呢?花婆是不可以與朝廷作對的。
任采擷既欣慰又擔憂,她的黨羽越多,說明南國侯越是失了人心。
與長公主正大光明為敵的狀態越明顯,越不利於錦春樓和她哥哥的生存。
她還沒有準備好呢!魏篾這個木頭男人,還沒有收服到裙下,絕對不會幫她的。
木頭男人魏篾,此刻也在九書硯閱讀信件。
西遼王塔鄔,竭力投誠,希望與北巍合作,吞並南國。
魏篾眯起眼睛,手指輕輕敲打紙張。塔鄔很明確地表示:“殺昭和公主,遼送西域福域公主前來,另加豔女若幹,伺候北巍君,合擊南國。”
與虎謀皮。條件很誘惑,魏篾勾勾唇,將信件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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