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貝安城,乃至整個北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從小在軍營裏長大的三皇子,龍辰亦,手握重兵,行事雷厲風行,是連當今皇上都要忌憚的人物,被他盯上的人從來沒有僥幸逃脫者。

黑衣人越想越後悔,若不是跪在地上,他真想一頭撞死算了,免得一邊膽戰心驚,一邊承受著膝蓋上鑽心的痛,還不敢問一句,三皇子,你要殺要剮給個準信成不成,這樣不上不下的吊著是幾個意思?

黑衣人心裏有疑惑,嚴錄心中也有疑惑,他跟隨主子多年,知道主子性情多變,讓人琢磨不透,時而豁達直率,儒雅斯文,將敵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時而陰鷙狠毒,深不可測,讓人猜出他心中想法。

沉寂的氣氛被敲門聲打斷,聽得主子道了聲進,書房門打開,嚴嵩走了進來,奉上一封密函,然後退到一邊候著。

“鳳凰。”龍辰亦細看良久,歎息似的問道:“她就是鳳凰?”

“回殿下,是的。”嚴嵩抱拳回答。

整理調查結果時,他也驚一驚,原以為她隻是宰相府裏的丫鬟,沒成想卻是小姐,她可一點也看不出是鳳宰相的孫女,死去的鳳鳴暉大人之女。

“今日才回貝安城?”龍辰亦又丟出一個問題,犀利的眸光射向黑衣人。

“是的。”嚴嵩再次回答,目光也看向跪著黑衣人,意思不言而喻。

黑衣人渾身已經被冷汗打濕,他哪兒想得到,隨便拉個墊背,偏偏拉到鳳宰相的孫女,更巧的是人家還今天才進城。

說她是指使自己之人,他自己都不信。

又將密函看了一遍,龍辰亦輕輕勾了勾薄唇,讓人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清晨,雪花變成絮,越飄越多,將宰相府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中,房上,樹上,花草上,地上,都像是蓋上了一床白色棉被。

慕秋閣中,可能是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四周殘破的屋簷,枯死的樹木,瘋長的雜草,斑駁的牆壁,看起來真是慘不忍睹。

“小姐,小姐。”側屋裏,一個小丫鬟站在床前,焦急地呼喚著整個人捂在棉被裏的主子。“小姐,你快起來啊,再不起來就要誤了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辰。”

“唔。”棉被裏的人不堪所擾,輕吟了一聲,將棉被裹得更緊,嘟囔道:“別吵,睡覺。”

“小姐,你不能再睡覺了。”小丫鬟急的團團轉,實在沒轍隻好去拉主人被子。

“別搶我被子。”懶散的聲音提高了些,還是沒能阻止丫鬟扯被子的力道,冷風灌入,鳳凰冷的哆嗦了一下醒來,看清搶自己被子的人是原來鳳凰的丫鬟。

“小蘋,你搶我被子做什麼?”鳳凰凝眉。

“小姐,你真的不能再睡了,錯過給老夫人請安的時辰,說不定又要受罰。”丫鬟小蘋提醒道,抱著被子不撒手。

聽到老夫人三個字,鳳凰立馬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子就急急忙忙走到洗漱架邊梳洗,邊洗邊想昨天發生的事情,她從淩城來到帝都貝安城,坐了半個月馬車,骨頭都要散架了,以為到家可以好好休息,沒想到還有一堆規矩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