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了幾句,太後原本無所謂的神色忽然一變,手中的玉碗和魚食一起落入池子裏,濺起些水花後歸於平靜,不遠處站著宮女和內侍嚇了一跳,一個個低著頭恨不得當自己是木橋上的一根木頭。

“你說什麼?”太後娘娘厲聲問女官。

她不是沒聽清女官的話,而是不敢相信,龍辰亦才坐上皇位,竟然敢如此無視祖宗禮法,肆無忌憚。

“皇上剛剛封了鳳大小姐為宰相。”女官重複剛才的話,莫說娘娘不敢置信,她同樣不敢置信,鳳大小姐是女子,皇上居然封了個女子為宰相。

像鬧著玩似的。

“鳳凰。”他封鳳凰為宰相,為什麼偏偏是鳳凰?存心給宰相府難堪,還是他和鳳凰有什麼?費解,真令人費解,太後娘娘對龍辰亦不安牌理出牌行為著實無語,她問:“文武百官怎麼說?”

“文武百官都愣住了,沒有一個人說話,還看到皇上走下台階,親自從禮官手中拿過官印交給鳳大小姐。”女官如實稟報。

“鳳凰被封為了宰相,父親情何以堪。”雙手緊緊地抓住木橋欄杆,一會兒後,太後神色自如的叫來女官。“你馬上遣人去宰相府,將此事告訴老夫人。”

告訴了母親,母親會轉達父親,他前腳辭官,後腳孫女就坐上宰相之位,說是專門給父親添堵都有人信,父親在朝中幾十年,早已根深蒂固,龍辰亦如此不給父親顏麵,父親的舊部一定不會罷休。

還有,若龍辰亦和鳳凰真有什麼,她就要好好的合計合計了,這會兒讓他們鬧吧,鬧的越亂越好。

女官應聲離去。

宰相府。

老夫人居住的福壽閣裏,苗玉蘭和鳳婉都在,苗氏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今日是新皇登基大典,宮裏一定很熱鬧。”鳳婉說道,見自家祖母沒有理會,幹脆抱住苗氏的手臂撒嬌。“祖母,您帶婉兒一起入宮去給姑母祝賀,祝賀姑母晉升太後娘娘好不好。”

鳳婉嘴裏說著是去宮裏給姑母祝賀,心中盤算的卻是,若能和新皇偶遇上,她一定使出渾身解數迷住新皇,隻要新皇為她著迷,皇後之位就是她的。

新登基的皇帝陛下是過去的三皇子,傳言三皇子是妖魔的化身,一雙藍色眼睛尤其恐怖,為了將來的榮華富貴,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婉兒說的對,母親您也好久沒入宮看望皇後娘娘……不,如今是太後娘娘了,今日是新皇登基大典,母親正好可以去看看太後娘娘。”苗玉蘭一如既往的站在女兒這邊,加入勸說行列。

“對什麼?”苗氏睜開眼睛,冷冷地開口。“她才失去丈夫,新皇還不是她的兒子,有什麼好祝賀的,相爺已經辭官,鳳家就要失去往日的輝煌,我們還能不能住在這府裏都是未知,你們兩個心裏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趁早給我歇了。”

“祖父辭官了嗎?”鳳婉錯愕的問,她完全不知道祖父辭官的事。

“是啊,母親,父親為什麼要辭官啊?”這事苗玉蘭是知道的,不過她不明白公爹為什麼辭官。

“不辭官,讓新皇忌憚鳳家嗎?”苗氏冷哼,不想多說,反正玉蘭和鳳婉不會明白。

鳳婉說道:“新皇尊姑母為太後,說明新皇還是看中鳳家的,祖父在此時辭官,完全沒有必要的。”

“愚見。”苗氏毫不客氣的下評語。

“祖—母。”鳳婉委屈的紅了眼圈,她明明說的很正確,祖母卻說她是愚見,叫她如何不傷心。

若是過去,苗氏見鳳婉這幅委屈的表情,一定會安慰她幾句,但今日她沒心情,她的女兒過去是皇後,如今是太後,身份是高貴了些,可再高貴的身份也彌補不了失去丈夫的痛,彌補不了四十歲不到就守寡的無奈。

“老夫人,老夫人。”王嬤嬤神色怪異的從外麵走進來。

“王嬤嬤,出什麼事了嗎?”問的人是苗玉蘭,她和王嬤嬤接觸的時間長,從王嬤嬤的神色她猜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