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騎騎士簇著一輛馬車緩緩行駛,馬車頗為簡陋,勉強糊住四麵和頂上不至於漏風。
騎士們衣著散亂,各不相同,當先兩人相貌奇異,一人麵相堅毅,豹頭環眼,胡須短而剛硬;另一人雙耳垂肩,麵白無須,正是劉備。奇特的是豹頭環眼的這位背上還背了根荊條,不時望向劉備憨笑。
而趕車之人丹鳳雙眼,麵如重棗,長髯及胸,身高體壯,頗有一股英雄氣。
馬車裏坐了兩個人,一個是李澈,另一人是一名青年文士,臉上略有微須,麵相略顯刻薄,整個人以一種不雅的姿勢斜坐著,還脫了鞋,讓李澈忍得頗為難受。再加上心中有事想轉移注意力,便出言刺道:
“憲和兄,如此坐姿恐非君子吧?”
這人姓簡,名雍,字憲和,乃是劉備鄉鄰,也是這支隊伍裏文化水平僅次於劉備的人。而李澈也略微了解他,簡雍在史書上也是有一筆記載的,是劉備集團的早期謀士,為人狂放不羈,劉備也頗為信賴他。
李澈是很想和他搞好關係的,目前這隊伍裏能影響到劉備決策的除了關張就是簡雍了,然而這人確實是太狂太傲,麵相刻薄,性格更刻薄。
“明遠,口出妄言,誌大才疏,妄稱博學,你是君子嗎?”
“我······”李澈一時語塞,為了吸引劉備的注意力,當時他確實裝出一副高人樣子,如今被戳穿了也無話可說。
“你既非君子,何以用君子之行嚴於律人?豈不聞‘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
李澈一陣憋悶,作為一名二十一世紀的鍵盤俠,離開了網絡和鍵盤連噴人都不會了,看看簡雍腰間那把劍,兩漢的文人和後世犬儒可不一樣,六藝通習,大多也會幾手劍術,麵對麵口出穢言是真的會死人的,而引經據典他也玩不過簡雍。
李澈深深感覺到了學習的重要性,沒有文化的可怕,繼而化悲憤為力量讀起手中的《論語》。
簡雍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目前劉備的隊伍裏很缺文化人,以劉備的名望也基本不會有士人來投奔,李澈這樣識文懂字的人能夠投入帳下劉備還是很高興的,隻是劉備覺得李澈有些性格浮躁,心高氣傲,還需稍加打磨。
馬車在顛簸中緩緩行駛,吱呀吱呀的聲音響個不停,讓李澈本來就浮躁的心難以安寧下來。
讀完一段話李澈便有些坐不住了,他抬頭問道:“憲和兄,在下實在不解,玄德公鞭打督郵想來會被通緝,咱們這往京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京畿重地,戒備森嚴,到時候跑都跑不掉啊。”
目前這支隊伍的目的地正是東漢的都城雒陽,李澈很相信劉備不會出事,但也困惑於劉備為什麼要去京城,一介布衣甚至可能是一名逃犯,去了能幹什麼?可惜的是李澈現在明顯沒有資格去幹預劉備的決策,隻能默默的跟著劉備走。
“無須擔心通緝,督郵那廝昨日連夜往郡城趕,撞上了張純潰兵,被盡數殺了。玄德是在驛館鞭打的督郵,想來這廝也不會到處宣揚自己被打,他這一死,上官短時間恐怕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了。”簡雍悠悠然的說道,看到李澈眼神變得不對了,又笑:
“益德和雲長本來是想瞞著玄德,悄悄動手斬草除根,結果督郵自己氣運不濟,張純被丘力居殺了獻給了劉幽州,他的手下作鳥獸散,大多做了寇匪,恰好讓督郵撞上了,這夥人現在看見著官服的人就殺,看見百姓就搶,劉幽州想來也很頭疼。督郵既死,幽冀事繁,上官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為了這種小事懸賞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