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殯隊伍中,換上鎧甲的北軍中候劉表皺眉看向對麵的軍隊。
混雜的白波賊寇與南匈奴軍並沒有直接衝殺過來,而是停在了一箭之地外,似乎並不在意漢軍的布陣。
雖然有充足的時間改變了陣型,但劉表還是捏了一把冷汗。
此次護衛的出殯隊伍大約有三千人,雖然都是北軍精銳,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遠非賊寇與匈奴兵可比,真要麵對麵衝殺,對麵五千人還真不是這三千人對手。
但隊伍太長了,裏麵有太多的達官貴人。除了托病不來的何進,就連另一位輔政大臣,太傅,錄尚書事袁隗都在其中。
更別說還有天子與太後,以及靈帝的棺槨。刀劍無眼,萬一出現些許差錯,他這個北軍首領怕是難逃罪責。
兩方人馬就這麼遙遙對峙,劉表正要派人喊話詢問,忽見一人走了過來,正是司隸校尉袁紹。
“景升兄,北軍可能保護天子、太後以及滿朝公卿?”袁紹開門見山的質問道。
劉表微微沉默,歎氣道:“本初,刀劍無眼,亂軍之中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保證啊。”
袁紹蹙眉道:“那該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當盡量拖延時間,待大將軍整頓都內兵馬趕到,有西園軍在,必可將這些賊寇一網打盡。”
袁紹似乎很是頭疼,愁眉苦臉的歎氣道:“哎,也不知這些逆賊是如何渡河的,丁建陽把守渡口,卻讓數千叛逆離雒陽如此之近,罪不容赦!”
劉表微微搖頭道:“如今不是追責的時候,丁建陽若有罪責,大將軍自有處罰。關於這夥賊寇,他們似乎並不想開戰。依表之見,可前去談判,暫拖時間。”
“景升兄此為老成之言,大善。這群逆賊當真荒唐,口稱誅宦,卻衝擊先帝護靈隊伍,愚不可及!”袁紹先是點頭讚賞劉表的決斷,繼而一臉不屑的嘲諷道。
劉表聞言卻是心裏微微一動,但此時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問道:“本初以為該派何人前去問話?”
袁紹沉默了半晌,歎氣道:“紹自去吧,比兩千石、假節,也能臨機決斷,不必事事請示。”
言罷,策馬出列,身後的劉表一時愕然,反應過來的時候袁紹已經踏出軍陣。
……
此時,賊軍之中兩人騎馬並行,一人作文士打扮,方巾束發,文質彬彬,卻掩不住臉上的煞氣;另一人麵容粗獷,短衣長褲,身披獸皮,頭戴氈帽,背負一把長弓,典型的非漢人裝束。
文士姓郭名太,中平元年曾隨天公將軍張角起兵,後來兵敗潰散,去年二月又糾合十餘萬兵馬於白波穀起兵,號曰白波軍,寇掠河東與太原。
麵容粗獷者乃是前任南匈奴單於欒提羌渠之子,名為欒提於夫羅。
張純勾結烏丸、鮮卑等族叛亂,漢廷力有未逮,因而征召附屬的南匈奴各部出兵平叛,羌渠單於便派出於夫羅聽從漢廷征召。
結果引發國內不滿,欒提羌渠被殺,於夫羅請求漢廷幫他平亂,當時靈帝病重,漢廷未曾理會。於夫羅憤而夥同白波軍叛變,然而實力太弱,未能有大的戰果。
因而目前在這支聯軍中於夫羅的地位要次於郭太,桀驁的匈奴人在中原碰了兩年的牆,也學會了低頭。雖然並行,但與郭太說話時於夫羅的語氣都非常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