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兵敗身亡的消息傳到宮中時,天色已近黃昏。看著渾身浴血的樂進與閻柔,公卿們一陣頭暈目眩。
自中平元年以來,朱儁、皇甫嵩、盧植三人便是大漢朝武力方麵的擎天之柱,再加上蓋勳、孫堅等人,這些人代表了大漢當前最會用兵的一批人才。
雖然朱儁的聲威不比皇甫嵩,其在文武並濟上也不如盧植,但依然是大漢最頂尖的名將,是如今京城中最知兵的人。
卻因為如此荒謬的理由,死在了一場陰謀裏,這個消息比起北軍動亂,更讓百官心神失守。
“環環相扣,其人早有準備!這不是何苗能做出的安排,來人!速去看看孟津都尉董卓何在。”
這時節了,袁隗也沒法繼續裝應聲蟲,再這麼下去,萬一亂兵衝入內城,那些冷森森的刀可認不得他袁太傅。
幾乎是片刻,他便發覺了其中不對,孟津軍何以如此快的知曉了董卓受刺?又如何這麼快完成了備戰?
何苗所部又是為何會想到前後夾擊來攻滅朱儁?
這其中的關鍵點便是董卓,偏偏先前眾人認為最不可能的人。
失神的劉辯恍惚間回過神來,呐呐的問道:“太傅,此事與董卓有關?”
袁隗的臉上充斥著寒意,他拱手道:“啟稟陛下,至少有八成可能與董卓有關!老臣失察,未曾想到此人狼子野心至斯,以致後將軍身亡,老臣有大罪!”
劉虞咳嗽一聲,苦笑道:“太傅何出此言?是老夫考慮不周,以騎兵與後將軍,又強令其行軍,罪在老夫啊。”
這時候,顯然無論如何不能降罪於這兩位大臣,何太後強自按捺下心中慌亂,緊張的說道:“此間諸事可以說太過巧合,怨不得兩位愛卿。吾隻想知道,這雒陽城可還能守住?”
劉虞卻是長歎一聲,奏道:“老臣鬥膽,請陛下與太後赦鄭公業之罪,其人是大將軍嫡係,又任了月餘北軍中候,北軍若要迅速恢複戰力,離不得他。”
“依大司馬之言!就依大司馬之言。”都這關頭了,別說鄭公業的刺殺安排沒成功,就是真宰了董卓,隻要他還有用,何太後也不會治他的罪啊。
袁隗道:“如此,請陛下下旨,合京中之兵,交由一善戰之將。如今京中尚有萬餘士卒,必能堅守城池。
再請陛下盡發三營赴京救駕,書信京兆尹與皇甫將軍,召各方勤王之師,則賊寇一戰可擒矣。”
東漢王朝中央的軍製很繁複,其中有北軍五校為核心,大約有四千人,盧植帶走了千人,這批人暫時是指望不上了。
西園軍約八千人,盧植帶走了四千;羽林軍隸屬於光祿勳,全盛時大約有三千多人,但其主要的基層軍官是郎官,在漢靈帝賣官鬻爵成風後,羽林軍基本殘廢,雖然何進近些日子有所整頓,但也隻剩兩千人左右。
兩宮衛士則是衛尉所屬的兩宮宿衛,這批人馬雖少,但卻是精銳之屬,主責是護衛宮城。
其餘還有城門校尉所屬,執金吾所屬,丁原自己的人馬,零零總總三四千人。
至於三營,則是負責拱衛京師的駐軍,受朝廷直接管轄,分別是長安營、黎陽營、雍營,皆距京城不遠,合計有三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