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準備試探地詢問的時候,墨九塵便突然搖頭,折轉了旁的話題。
雲初初也沒有忍心問。
大概害怕對方告訴她,介意。
墨九塵想了很久,伸手抓住雲初初的頭發,“長歌,是不是以後咱們都會如此?”
“嗯?”雲初初有些不明白,手指在雲紋的袖子上,輕輕地纏了纏,“九塵,你不對勁兒?”
墨九塵聞言,沒有說話,平和的臉頰上,帶著一絲癡狂。
這麼多年,壓在心頭的秘密,他沒有同任何人說過。
包括他那兩位知己!
房間外,雨聲淅瀝。
驚天動地的雨聲,仿佛要將天空扯出一個窟窿。
墨九塵頓了半晌,椅子往雲初初的跟前靠了靠。
臉上愁意重,有一絲困倦。
見這模樣,她本還不確定,卻不想又一個驚天雷,毫無征兆地響起。
他手指瑟縮,抓住雲初初的袖子緊了緊。
雲初初偏頭,刻意扯了手上的袖子角同墨九塵的袖子係在一起。
別有用心在對方的臉頰上劃過一絲溫柔。
“九塵,別怕!”
她好像害怕猜錯,人也沒有回頭,就隻是那麼垂著頭,專心地呆著。
狀若有意,又似無意地說了句,暖人心的話。
別怕……
曾經,無數次雨夜裏,墨九塵都會縮在書房裏。
他是害怕打雷的。
這同他少時被送走,學藝有關。
剛開始的時候,他很笨,師父教的招式,師兄楚心離一學就會,可唯獨他,三番四次,都討不到好。
於是日夜操勞,風雨無阻,便是為了學習劍法。
某次,劍練得正酣暢,忽然一個驚雷將身旁一棵鬆樹劈斷了。
他的劍掉地上,嚇得要死。
後來,雨夜裏,隻要有雷,他就害怕!
雲初初雖然不記得書中對墨九塵任何缺點的描寫了,是以也沒有第一時間發覺。
僅僅憑著自己的直覺,感到對方的後怕。
嘀咕兩句,一揚頭,那人的臉頰便在自己的咫尺間,如果彼此都在近一點兒,說不定她的·唇·就·吻·上了他的臉。
過於近,雲初初心慌,“九塵,從明天開始,太子殿下就不會再迎娶太子妃了?”
“嗯。”墨九塵沒有移開臉龐,鼻子就嗅著她的發梢,仿佛是有心捉弄,他壓低了聲音,調侃,“長歌,你剛剛將你我二人的衣襟結在一起了?”
結發連衣,夫·妻·禮!
“不是衣襟,是袖子。”明知其意,偏不上當。
“那也沒有區別?!”
“有的!”
他在認真,她在逗趣。
然而笑容卻在兩個人的臉上。
“我……我困了!”雲初初一本正經地站起來,一伸手,緊係的袖子牽引下,兩人旋轉一圈。
差點兒掉在地上。
“小心!”雲初初扶住他。
墨九塵溫言,“沒有受傷!”眼裏含著的笑,仿若朗朗夜空下,閃爍的星辰。
她看著雨夜,手指戳了戳他的袖子,“難得,竟然沒有淋雨?”
墨九塵壓低了身體,手指放在雲初初的肩膀上,興趣高昂,“我帶了傘。”
雲初初:“……”
深夜,雨下得很大。
擔心他淋雨,擔心他害怕打雷。
便沒讓人走。
手掌拍了拍被·子,“你躺這兒?”取了一個枕頭,遞到裏邊,“枕頭給你。”
回目,看墨九塵盯著裏麵出神,她有些尷尬,迅速解釋,“不好意思啊,我沒有睡裏麵的習慣!”
好。
合被躺裏麵。
雲初初也掀開了被褥,側躺。
“知道麼,明日一定是太子殿下最開心的一天?!”
“為何?”平躺著的墨九塵聽著這話笑。
“沐雅楠是太子最喜歡的女人。以前有我膈應著,他娶不了她。如今好不容易娶到手,你說他開不開心?!”轉過身,手指壓著枕頭,“明日如果太子殿下真就愛沐雅楠癡狂,那他必定不去正妃房裏,而是去……”
墨九塵從旁附和,“我知道,必定去側妃房裏。”
“沒錯!”一個響指打出,她伸出手,抓著墨九塵的袖子,“當初,他為了算計二皇子,害得黛黛清白被·毀,這口氣,我以後定要慢慢還回來!”
“嗯。”
一點兒輕音地回答,不帶任何的羈絆。
若有若無地看了雲初初一眼,那雙深情的眸子,便無意識地斂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