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桌麵被整理幹淨了,長長的插板線牽到桌子底下,跟桌麵中央嶄新的電磁爐相連,一紅一白兩色湯底,嘟嘟冒著泡泡,熱氣升騰,熏花了明亮的燈光。
徐諾將一疊疊的肉下鍋,魏勁開了兩瓶啤酒,江禦淮從椅背上取下圍裙給葉蕪係上,葉蕪轉身也給他係上一條,徐諾抬眼看見了,突然撇開頭,重重抹了下眼角。
魏勁把啤酒遞給葉蕪,葉蕪放到桌子上,輕咳一聲,說:“容我正式介紹一下。”
她頓住,偏頭看江禦淮,模糊的燈光下,他的眼睛如雨後晴空,閃閃發亮,葉蕪伸手過去,他下意識的抬起來抓住,他聽見她說:“他,叫江禦淮,目前的身份是,我的男朋友,他很好,具體就不說了,反正就是很好,希望你們喜歡他,也祝福我們。”
“你、你好……”
江禦淮結巴著說了句話,就再也說不出其他的來,此刻所有聲音都離他遠去,連說話的能力都突然失去,他看見徐諾開口,好像對他說了什麼,但他沒法專注的去聽。
他的腦子裏似炸響了無數禮花,炸得他的心也跟著砰砰響,一股無法言說的興奮從腳底直竄上他的背脊,他不可察的抖了一下,耳朵‘嗡’的懵了一瞬間,好久好久,或許也隻是一瞬間,塵埃落定,他的心落回原地。
他有點輕鬆的笑了。
任誰追逐許久,終於得到確切認可,都該有這個資格的,現在,不是玩笑話,不是酒後衝動之言,是真真切切的認同,他,是她的男朋友,將來還會是愛人,他們將彼此相伴,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他細細咀嚼那幾個字,胸腔裏突然就被塞得滿滿當當,過去年少輕狂的歲月漸漸模糊,越來越清晰的是未來的方向,這一刻,他無比滿足。
葉蕪低頭笑了一下,放開江禦淮的手,起身走到徐諾旁邊,她將手搭在她的肩上,親親密密的與她挨在一起,對江禦淮說:“她,叫徐諾,是我的發小,我最親密的朋友,你……要重視她。”
江禦淮點頭,他沒看徐諾,隻專注看著葉蕪,她朝他笑,他亦會以一個笑,帶著那麼一點‘你知我知、不可言傳’的意味。
當年的稚言稚語猶在耳畔,徐諾鼻子一酸,轉過頭去拚命的眨眼,意圖將眼睛裏冒出的熱意眨回去,她肩膀不停的抖,抖了片刻,她放棄了,隻緊緊捂住嘴,泣不成聲。
葉蕪眼睛裏亦竄起熱意,她重重呼吸著壓下,溫柔的摸了下徐諾的頭,她將紙巾塞進她手裏,然後走到魏勁身邊,很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更隨意的說:“阿淮,叫小舅舅。”
魏勁此刻也不好受,隻因他知道所有,情分非旁人可比,等葉蕪說完,他反手將她的手打掉,佯怒道:“有你這麼敷衍人的?你要說,我!魏勁!是你人生路上的良師益友!叫這小子往後但凡見到我都要恭恭敬敬!老老實實!”
徐諾伸腳就踹,她抬手重重將眼角的淚抹掉,朝魏勁冷嘲道:“嗤!你也好意思?往臉上貼金的時候虛不虛?還良師益友?忘了當年你罰站,我跟小蕪輪流去領人的時候啦?還有調皮被老師訓得哭哭啼啼的時候?呀!跟個小媳婦似的!現在倒是人模狗樣啦?”
魏勁忍不住臉紅,大聲反駁道:“誰啊!你說誰啊?是個人都知道,我可是校草!學霸!哪跟你似的,打小不學好……”
他倆嘰嘰喳喳互揭老底,一會兒這一會那的,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葉蕪明白魏勁的意思,所以難得的不阻止,任這兩人幼稚的對戳,她靜靜的聽著,任他們越說越興奮,最後兩人拿起酒瓶就開始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