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紹宸已經很久不過生日了。
當年的陰影太重了,以至於他每每回想起來,便覺得心尖尖像是被人一刀一刀重重割下的疼。
他曾經在當年遊輪事件之後,做過很多噩夢。
每次驚醒之後,都以為,還會回到原點。
可是,沒有。
每每驚醒,隻剩下一室清冷。
曾經默默喜歡的,熟悉的那個人,像是風一樣,吹過無痕,愛過無果。
又是一年的十月,早就已經放下一切的徐紹宸如今是在道觀裏。
從前一心撲在工作上,覺得自己是個唯物主義的徐紹宸,在遊輪事件之後,開始求神問仙,研究起了這些鬼神之道。
一研究,便是十幾年。
“我帶了酒來。”池清風爽朗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手裏拎著幾瓶好酒。
這些年過去了,還記得寧嬌的,除了徐紹宸,大概就隻有池清風和顧萌萌了。
顧萌萌從來不與他們一起,她總覺得,如果不是這些臭男人的話,寧嬌就不會死。
就因為他們這些臭男人惹的桃花債,所以寧嬌才會被逼著走了那條路。
所以,顧萌萌已經很久很久不與他們聯係。
如果不是每年的十月,寧嬌墳頭的花束都是一樣的,都不會有人知道,顧萌萌曾經來過。
池清風早早就結了婚,也許當年看著寧嬌走的時候,或者在更早之前,他就知道。
這個人,從頭到尾,就不可能屬於他。
池清風甚至有一種感覺,這個人,她不會屬於他們任何一個人。
她像是一陣風,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直接吹走了。
他們想伸一伸手,隻能觸碰到一點點的痕跡,然後風過再無痕了。
下一縷清風,也許便不再是寧嬌了。
早早看明白了,也早早的放下,不過每年的十月,他都會來道觀看徐紹宸。
對於徐紹宸如今研究的,想要將寧嬌的魂靈召回來問一問的事情,池清風一開始也是期待過的。
大概是因為覺得沒有了希望,所以將期待放到了這些鬼怪亂神的身上。
隻是,一年又一年,希望也被磨成了絕望。
如今,池清風來道觀,已經不是來問結果。
隻是想過來,陪陪可憐的徐紹宸。
這個人,放下了一切,來到這裏,其實也是真的用情很深。
畢竟,人生的第一次心動,最後又麵對著那樣慘烈的結局。
陰影與創傷都很難修複,再加上徐紹宸是一個特別執拗的人。
他想堅持的事情,沒有人攔得下來。
“來了。”徐紹宸如今一身道袍,整個人平靜,安逸,看不出喜悲。
說他是一潭死水,可是又帶著絲絲縷縷的生氣。
“今天是什麼茶?”看著徐紹宸在煮茶,池清風隨意問了一句。
同時不羈的拎起了自己的酒瓶子,十分豪放的喝了一口。
他這些年帶來的酒,徐紹宸從來不喝。
他隻喝自己煮的茶,他遵循這裏的每一項規則,似乎是怕自己萬一觸碰了哪一項,然後就再也召不回寧嬌的魂靈。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寧嬌的魂靈,依舊安靜,從未見過。
也不是,見過一次。
池清風沒機會見過,隻是聽徐紹宸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