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睡著之前都還不敢相信，高向雲居然打了我，我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濕濕熱熱的東西在我臉上蹭，伸手一摸，原來是高向雲在給我擦臉。
“爸爸……”我輕輕喊了他一聲，鼻子發酸，有些委屈。
“嗯……”高向雲應著，收回了手，“快睡吧，明天還要去幼兒園。”
我瞬間沒了困意，抱著腿坐了起來，“我不想去幼兒園……”
高向雲一聽，臉色便凝重起來，“為什麼？是幼兒園的小朋友欺負你了？”
“不是。”我抬頭望著他，“我就是不想離開爸爸。”
高向雲歎了口氣，背對我坐在床上，又似乎想了好久才說，“寶寶，你不能老是跟著爸爸，你要長大的，早晚會離開我，有你自己的家庭……”
“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突然問道，沒頭沒腦的朝他爬過去，站在他背後抱住他的脖子，“所以才要把我丟開，送去幼兒園，好去跟那個李叔叔玩。”
高向雲全身一僵，忽地轉頭，“你聽誰說的？我怎麼會不要你？”
高向雲伸手到背後一摟，我便被他摟進了懷裏，他緊緊抱著我，我兩隻腳就踩在他腿上。
高向雲的氣息還是這麼熟悉，雖然還是瘦，但已經好多了，比起之前沒了光彩的眼睛，我還是更喜歡現在淩厲一點的。
“那爸爸為什麼非要送我去幼兒園？我不需要和別的小朋友玩，我隻要有爸爸一個人就夠了，我隻要爸爸一個人。”我抱著他的頭，久久不願意鬆開。
高向雲額頭頂著我的胸口，呼吸有些沉重，一雙手在我背後不停的輕拍，似乎是哄著我久年以來養成的習慣。
“爸爸也不想你走啊，可是你終究是要長大的，你也不能一輩子都陪著爸爸啊。”
高向雲的聲音很沉悶，抱著軟軟的我也沒有要撒手的打算。
“我當然可以一輩子陪著爸爸。”我幹脆坐到了他腿上，仍舊摟著他的脖子，仰頭在他嘴角親了一口，“爸爸對我這麼好，我才舍不得離開爸爸呢。”
高向雲朝我笑笑，伸手來捧著我的臉，“我寶寶真乖。”
我確信高向雲對我還是有父子情的，畢竟是他將我從繈褓裏的嬰兒一步一步拉扯到這麼大，他為我兌的每瓶奶，喂我的每一口飯，和替我洗的每條尿片，以及對我展露出的每個由衷的微笑，都是愛我的證據。
我不信他會真的丟掉我，我隻是沒來由的恐慌，我隻是怕他的心不在我這裏，我怕他有一天厭倦了我，對我沒有了關愛，隻有責任。
高向雲是我活著的唯一意義，我自然也希望能夠變成他的，這樣或許很自私，可我隻想在他心裏占據一席之地，無論是水墨，還是高闕，我都是高向雲的，高向雲也隻能是我的。
清晨很快就來了，高向雲容許我賴了一會兒床，便還是催促我趕緊去幼兒園，雖說他每日都會等我進了幼兒園門口後還會再看一會兒才離開，可是我還是莫名的心慌，多希望他能一直在我視線裏，多希望他的眼裏隻有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