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眼裏無情,盡是涼意,她問的情重,更像是觸及了北辰軒的逆鱗,北辰軒不甘,攥緊了拳頭,眉梢青筋凸起,也一言不發地看著李晴,不過他很快恢複了鎮定,舒氣道:“朕,以宮晞為摯友,為幼時的玩伴,他在朕心中,舉足輕重。宮晞他也以朕為尊,甘願輔佐朕,乃是朕手底下緊重要的人,他既然不在這裏,自然是去幫朕的忙了!”
李晴不信,脫口道:“你……”
你拿他當好兄弟,呸,鬼才信!
李晴並沒有把話說完,還在頭昏到不行,而這時清風帶來了泓燚,正等在門口中,請示北辰軒,北辰軒回歸平靜,向後退了幾步,又細聲對李晴說:“你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不然蘭兒和他單獨在一起,朕會吃醋的!”
北辰軒既然答應了給李晴和泓燚獨處,北辰軒自然守信,他帶著宮女太監一幹人等退了出去,可說是單獨,那門口站了多少人聽著,當李晴是傻子不知道嗎?
不過好歹是沒了眼睛盯著,也算是可以稍微放鬆下來了,一口氣鬆懈,李晴脫力地坐在了床上,泓燚後麵還跟著太醫,泓燚憂心忡忡,跪在了李晴身邊問著:“小姐,先治傷要緊!”
太醫包紮後,一個勁兒得抬袖擦汗,又搖頭又嘖嘴,泓燚很是擔憂地詢問,太醫無奈道:“姑娘啊,不是老臣多嘴,隻是你這傷口開了合,合了裂,如此反複,要是再不好好將養,就不易好了,留疤也是必然了!”
李晴沒有理他,泓燚道了聲多謝,太醫走後,才是真正的兩個人了。
泓燚撩起衣擺,“砰”地跪了下來,頭埋得低低的,悻悻道:“小姐,對不起!”
李晴沒想到泓燚會有此一動,側身滾下了床,竟摔了滿臉的淚出來,眉心蹙得很緊,道:“四火,你當真要與我如此嗎?”
泓燚不想李晴傷口再多反複,趕緊扶起李晴到床上,擔心傷口又裂開,那可真是好不了了,羞然道:“是我無能!”
“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幹嘛要怪你……四火,我們還是入宮了?”李晴痛心道。
“是,不過,好像花瑟國出動靜了,墨……皇上有意禦駕親征!”泓燚道,他無論什麼時候,知道李晴總是會好奇很多東西,有很多問題,所以他到一個地方,無論多麼困難,什麼境況,泓燚最先做的就是試圖打聽小道消息,探聽最近風聲,也會及時告知李晴。
李晴搖頭,完全聽不進這些,輕撫著泓燚的臉,心底已經脆弱的不堪一擊,顫聲問道:“你不是傷的比我更重嗎?你的身子本來就不好,還衝進了火裏麵,你……好不好啊?”
泓燚埋下了頭,再也忍不住熱淚流出,盡是自責,哭道:“小姐,泓燚終是沒有帶老夫人一同出來!”
李晴傷心,哭的一發不可收拾,“不!奶奶是被誰害得!我會查!但是你!四火啊!你要是也一起沒了,我要不要隨你們一起去了?”
“小姐,不要說這樣的話啊!”泓燚為李晴擦著眼淚,二人無力地相擁,彼此隻能成為彼此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李晴緊摟著泓燚,問:“他把你關在哪?”
泓燚道:“一個屋子罷了!皇宮裏不缺屋子!不過肯定不是挨著小姐的,我被蒙著眼帶來,顯然在防著我們!”
李晴歎氣,“這諸事複雜,我真是……”
眼看北辰軒給的時間不多了,泓燚隻希望李晴能振作起來,說:“小姐……老夫人在天之靈希望你好好的!”
李晴分開泓燚,突然冷下來,平靜的怕人,她眼裏無光,隻是說:“四火,其實……這裏死了再多的人,也隻是對我好的人,於我很好很好的人,並沒有一個親人,可是你知道嗎?我自己真正的親人都沒有他們這般對我的照顧,我怎能不痛心……我在這裏,在祖母的懷裏,在玄英的眼上,還有你的口中,才是真真正正暖暖的,覺得我是個女孩兒……”李晴說著,漸漸哽咽,無聲地哭泣,李晴右手不方便,順勢把頭靠在了泓燚肩上,繼續喃喃著,“四火,二十多年了,我甚至都忘了,自己還是個女的,嗚嗚……哼,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瞧不起什麼,我現在有點懂了,我心底裏怎麼就不想撒嬌發嗲了,我怎麼就不想依賴別人了,隻不過是我沒有罷了,我沒有人可以依賴,更沒有人可以由著我撒嬌,然後自己一個人,習慣了也就一個人了,還傻傻地給自己洗腦一個人特別好,md都是屁話,四火你知道嗎?”李晴又哭起來說,“我現在根本就不能一個人了,我做不成男的了,從心裏就不行了,我徹頭徹尾就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