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文全速趕路的時候,被草木灰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蚩尤和黎巨二人,已經被抬進了一個草棚之內,黎弼則一眼不發的跪坐在旁邊,盯著蚩尤滿臉血汙的麵頰,死死的攥著拳頭
從他記事起,大兄就帶著其他兄長在外征戰,也許在別人看來蚩尤是殘忍、弑殺的,可在他的心目中,大兄則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是他,或者說諸位兄弟中最崇拜的男人,他還記得大兄居所內一個又一個潔白的頭骨,小時候第一次被嚇的哇哇大哭,可再大一點後,習慣了,反而也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如大兄一般,把敵人的頭骨擺滿自己的居所,讓族人見證自己的勇武
但到現在,他連獵都沒狩過,而且諸位兄長也因為時長征戰,許久不回部落一次,唯有從小體質贏弱的四兄黎文時長陪他,讓他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如後世所說的書生氣,當然,最主要的是,從小的疼愛,讓他有些吃不得苦,勇武都是苦練出來的
所以,一直到公孫少典征伐他們隻前,他可以說一直無憂無慮的生活在九黎,享受著諸位兄長為他殺出來的和平,為他在前麵遮風擋雨,否則,當時都已經度過十八的春雪的他,若在別的部落,早就已經成為了一個部落的頂梁柱,廝殺老手,而不是跟他一樣,依舊好似一個稚子般單純
可如今,他心目中最強大的兄長,卻臉色慘白的躺在他的麵前,武兄更是。。
想到這裏,黎弼眼淚再次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這一刻他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什麼都做不了,他沒有諸兄的勇武,亦沒有文兄的聰慧,他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外麵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讓黎弼趕緊擦了擦眼淚,扭頭望去,就看到薑浞一臉沉默的走了過來,隻是走到草棚門口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腳步,瞥了一眼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好像在強行忍耐著劇烈痛苦的食鐵一眼,但很快就邁步走了進來
“浞,前方如何了?”
黎文帶著濃重的鼻音,卻強自鎮定的詢問前方的戰事,此時,他也已經感受到,這一戰他們九黎是贏不了了,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
但薑浞的下一刻動作,卻把他的僥幸給擊的粉碎,讓他心生絕望
隻見薑浞一臉凝重的搖了搖頭,黯然開口
“已經快頂不住了,隻怕用不了多久,對方就完全破開封鎖,殺到這裏,所以,吾此來是為告知汝,前去收拾一番,吾等立即撤退,昌族領已經在集結族人,很快就會先行離去”
這話讓黎弼臉色一變,驚怒交加的站了起來
“什麼!弼不是言,在文兄歸來之前,不得撤退嗎!是誰下的撤退之命!”
望著因為憤怒,而臉色漲紅的黎弼,薑浞卻淡然開口
“吾!”
黎弼身體一顫,死死的盯著薑浞,忽然開口
“薑浞,汝到底想幹什麼?”
聽到這話,再看著黎弼那突然變得警惕起來的眼神,薑浞卻冷笑一聲
“吾能想幹什麼?此時若不撤,所有人都會葬送於此,如今魔神又遭受重創,難道聽汝這隻知玩樂的寵兒?從而把吾九黎一役斷送不成!”
看著薑浞那絲毫不加掩飾的鄙夷,黎弼氣的全身都在發抖,隻知玩樂的寵兒?這就是薑浞對他的評價,隻怕也是各部大部分對自己的評價吧!黎弼有心反駁,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他確實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功績!
但黎弼決不能眼睜睜族人撤退,畢竟黎文和黎破還在阻攔強良,黎武已經死了,若他們撤退,三人勢必會被薑連山帶人圍住,到時候必死無比!這也是他為何非要黎文回來主持大局的原因,一是不甘心就此退走,二則是黎文回來主持大局,不論是戰是撤,他都能安心,他其實是怕九黎因為大兄重傷而內部生變
“我是不會讓爾等現在撤退的!薑浞,此事不算完,待大兄醒來,弼定會告知大兄!”
說完,黎弼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他要去阻攔昌,此時昌絕不能撤退,因為他需要帶領族人趕製箭矢和石器,往前方輸送,畢竟這個年代的器很愛壞,哪怕是臨陣磨槍,可也總比讓族人把器劈毀後,與對方赤手空拳的廝殺強!而他要是一撤,前方得知後必然大亂,到時候就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