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一張椅子,放在表演位置的中間。
葉以薇坐在地上,背靠椅子,失神看著手上的A4紙。纖瘦的手,因用力而浮上青筋,連指關節,都是蒼白的……
毫無血色的唇瓣,緩緩勾出一抹淺笑,“好人沒有好報,我現在終於懂這句話了。”
她雙手似乎在那一瞬間,失去了全部力氣,A4紙如雪花般飄落。
癌症的診斷書。
落在地上,刺目顯眼。
倔強昂起的頭,終於忍不住靠在椅子背上,那張精致的臉上,眼淚悄無聲息落下……
她似乎不知道,就這麼靠著椅子,雙眸漸漸從悲傷轉到絕望,明明很漂亮的眼睛,一片灰霾,沒有一線生機,墜入絕望和黑暗之中……
漸漸地,靠在椅子的背彎下來,她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終於哭了出聲。
低低的抽泣。
沒有怨言。
沒有歇嘶底裏。
全場陷入一種靜默之中,他們連呼吸都放輕了聲音,生怕打擾了場中的女人。整個世界,仿佛隻有她一個人,隻剩下她一個人,陷入無邊黑暗。
倏地,傳來了兩聲敲門的聲音。
葉以薇抬頭,她雙眸哭得通紅,露出一絲絲茫然,“誰?”
還是之前配戲的小男孩,他說:“老師,飯好了,你可以出來吃飯了。”
本來已經停住的眼淚,又忍不住飆出來,葉以薇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輕聲說:“我知道了。”
小男孩的腳步聲漸遠……
葉以薇用手撐住椅子,慢慢站起來,直接走向房門。當她的手扭動門把的時候,她像是意識到什麼,轉身,又把地上的診斷書撿起來。
上頭的字眼依舊刺目,她咬著唇,把診斷書收好,走了出去。
“哢嗒”的關門聲響起。
在場的人才回過神來。
……
編劇是個女人,她自己寫的故事,她最清楚。葉以薇表演這一幕的時候,她仿佛真的看到劇本裏的樊璐活了過來,從她的劇本走出來一樣。
忍了好久的眼淚,在這一刻奪眶而出。
編劇撲在桌麵,嗚嗚哭出聲,“這就是我的樊璐,她是我的樊璐!”
張製片眼眶也泛紅,他輕聲說:“她確實,就是樊璐。”
“我原本以為,林瑤已經很好了,作為導演,我真的很欣賞林瑤。她很有悟性,給她的劇本,她都可以按照我的想法,演繹得很出色。可是……當葉以薇走出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演戲除了悟性,除了完成導演和製作組的要求之外,還要有靈性,要走近角色的內心。”
陳星看向編劇,說,“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一直要求有靈魂的表演了。在今天,我終於見識到了。”原來有的人,真的仿佛是為了這個角色而生,她走出來,就是樊璐。
毫無疑問,陳星、張製片、編劇等幾人,都給了最好的評價。
薛仲楠捏著手中的牌子,反反複複翻著。
終於,他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舉起來,“我承認,這一次,她是比林瑤好。”
七個人,林瑤剛剛拿到了六票,而葉以薇……是全票通過!
她微微鞠躬,笑得燦爛,“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