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一頭霧水,將洗臉水放下,轉身去整理床鋪。
鳳幽月將頭發隨手束起,揚了一潑清水,瞬間清醒了不少。
“咦?小姐,這是什麼?”這時,扶蘇驚訝的聲音傳來。
鳳幽月擦幹臉,扭頭一看,窗邊的窄桌上,放著一隻精美的白玉盒。
她挑挑眉,拿過盒子輕手輕腳的打開。
啪嗒!
一聲脆響,露出了盒中的東西。
一隻玉釵。
玉釵通體血紅,內部隱隱流動著紅色的脈絡,應該是由稀有的血玉靈石製成。
玉釵樣式簡單素靜,頂端雕刻著一隻小巧的狐狸。狐狸愜意的眯著眼睛,將大尾巴團成一團,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這狐狸的神態,好像小姐你呀?”扶蘇驚訝的說。
鳳幽月一怔,又看了看那狐狸,似乎……真和自己懶洋洋的模樣有幾分神似。
這是雲陌送的?
鳳幽月努力回憶著昨晚……
“盒子裏的血釵是給你的生辰禮物。上麵有我親手設置的禁製,危急關頭可以救你一命。幽兒,一定要隨身攜帶。”雲陌是這樣說的。
當時,她太困,迷迷糊糊就點頭答應了。
如今想來,這血釵應該是男人親手做的吧。
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漾起暖融的酸澀。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鳳幽月將手貼在心口,想要按住亂跳的心。
她這是怎麼了?
……
鳳幽月的及笄禮結束之後,最明顯的變化,便是拜訪鳳府的人更多了。
這些人前來都是相同的目的——求親。
鳳幽月已經成年,和皇室的婚約又解除了,於是,各大家族便動起了心思。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卯足了勁想要提親的,都是各大家族中的長輩。至於和鳳幽月同輩的各位公子們,倒是興致缺缺。
畢竟,鳳幽月的修為太強了。
年輕一代第一個衝破大玄師的人,誰敢娶?
萬一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她,以鳳幽月狠辣的手段,搞不好能把你給閹了。
更何況,娶一個比自己強太多的女人,實在是有些沒麵子。
於是,各個家族的長輩們攛掇的厲害,而年輕人們卻是躲得遠遠的,生怕長輩相中自己,給選了出去。
不過,大家都想多了。鳳蒼根本沒有要嫁孫女的意思。
一來,他覺得孫女的年紀還是太小。二來,他是真沒覺得這些公子哥配得上鳳幽月。
他家孫女,配得上最好的,也該走入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被這些雞毛蒜皮的破事束住了手腳。
於是,在詢問過鳳幽月後,鳳蒼便將所有求親的人都給推了。
有些人不死心,還打算再套套近乎。
結果被鳳蒼一句話給懟的死死的。
“幽月說了,想要娶她,就先打敗她。”
這一下,大家都死心了。
……
兩日之後,南宮烈親自接鳳幽月進了宮。
自從蕭吟服用了天陽丹後,身體是一天比一天好,精氣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南宮烈開心極了,連帶著這幾日走路都是步步生風。
“娘娘的身體已經沒有危險,剩下的便是一些並發症,抽絲剝繭循序漸進的治療就好。”鳳幽月抽回手,寫了幾份藥方交給南宮烈,“按照這三張方子煎藥,早中晚各服用一次。可以適當增加運動,多呼吸新鮮空氣。”
“另外,娘娘這些年憂思過重,凡事想開的好。”
蕭吟歎了一口氣,點點頭,笑了。
“本宮曉得了,定會遵循幽月姑娘的叮囑。”
鳳幽月滿意的勾了勾唇,不再多說。
今日,金鳳殿依舊是隻有兩三名宮女守著。不過許是皇後的身體好轉,空氣中沒了之前的冷清,反倒多了一絲幽靜和雅致。
“你嚐嚐這個,禦膳房新研製的糕點。”南宮烈伸手端過一盤淺粉色的點心,放在鳳幽月麵前。
鳳幽月挑了挑眉,伸手捏過一枚,放入口中。
“味道不錯,甜而不膩,似乎有竹子的香氣。”
南宮烈眼睛一亮,剛毅的五官柔和了幾分。
“這點心是包在竹筒中烹製的,你倒是會吃。”他打趣道。
鳳幽月笑了一下,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日雲陌做的長壽麵。
蕭吟靠在貴妃椅上,柔和的目光時不時在南宮烈和鳳幽月身上停留片刻,最後落在自己兒子身上,若有所思。
“幽月,今日多謝你了。”待兩人說完話,蕭吟緩緩開口,神色和藹,“前幾日是你的及笄禮,本宮體弱,不能出宮。今日為你補上一份賀禮。”
說著,她吩咐宮女取來一個玉盒。
“這是本宮的父親為本宮尋來的南海珊瑚珠,世間僅此一顆。珊瑚配美人,拿著。”
鳳幽月一愣,低頭看著玉盒中流光溢彩的珊瑚珠,委婉拒絕,“娘娘的心意幽月領了,但這份大禮太過貴重,幽月不能收。”
蕭吟笑了笑,執意將玉盒塞進少女的手中。
“什麼貴重不貴重的。你救了本宮的命,還配不上一枚珊瑚珠了?姑娘長大了,自然要多置備幾樣拿得出手的飾物。鳳家主和鳳四爺都是男人,心思粗,想不到這些。以後你若是不嫌棄,就常來金鳳殿走動。本宮倒是希望能有個女兒。”
南宮烈眼中劃過一抹詫異之色,母後雖然性情溫婉,但一向待人疏離。像今日這樣有意親近的舉動,更是從未有過。
這是怎麼了?
他疑惑的看向蕭吟,卻正好見到蕭吟給他使了個眼色。
南宮烈一愣,輕咳一聲,開了口,“幽月,母後送的你就拿著吧。你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是不承了這份禮,她倒是還多心了。”
鳳幽月抿抿唇,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多謝娘娘。”
鳳幽月收了禮,蕭吟開心的笑了。她揉了揉額角,揮了揮手。
“本宮有些乏了。如今禦花園的牡丹花開的正是好時候,烈兒,你帶幽月去轉一轉,切勿怠慢了。”
南宮烈深深看了蕭吟一眼,頷首道,“是,謹遵母後令。”
……
從金鳳殿出來後,南宮烈帶著鳳幽月踏入長廊之中。
走著走著,鳳幽月覺察到不對。
“等等,這不是出宮的路?”
南宮烈笑著看了她一眼,“母後不是說了?去禦花園賞牡丹。”
鳳幽月眼皮跳了一下,無語的看著男人,“你覺得我是個會賞花的人嗎?”
賞花她不會,辣手摧花倒是在行。
南宮烈搖搖頭,果斷的否定了她的愛好。
“罷了,左右你也不喜歡,禦花園就不去了。不過我帶你在宮裏轉轉,免得以後再來迷了路。”
鳳幽月一想,覺得也好。總不能以後每次都讓南宮烈去接她。
兩人一前一後,在宮裏四處遊蕩。此時已是下午,宮裏的主子們都在午睡。宮女太監們則小心翼翼的放輕動作,整個皇宮都是一片安靜。
“那位最近如何了?”鳳幽月問。
南宮烈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搖了搖頭,“大動作沒有,小動作不斷。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成了。”
“那你打算如何做?”
南宮烈看了鳳幽月一眼,下巴為抬,雙眸眯了起來,“既然要做,就要一刀切斷,永絕後患。”
鳳幽月腳步頓了一下,輕笑出聲。
“怎麼?是否覺得我心太狠?”南宮烈看她,眼底湧動著深色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