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別忙活了,我自個兒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恐怕,也沒幾年了。”
江沅瞥了一眼那站在門口往裏張望的小小身影。
“話別說得太早,你這病是可以痊愈的,隻要按時服藥積極配合治療就行了,更何況,你舍得放下小玲麼?她還那麼小,隻有六歲。”
談起女兒,張大姐的眼底有些悲戚。
“是我拖累了她,還有我的丈夫,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我不在了,才不會給他們造成麻煩,可是我更會想,我舍不得這兩個人,因為,他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最愛的人,我怎麼可以讓他們為我落淚?”
江沅沒有說話,她知道,有一些事要靠她自己想通才行,她說得再多,也沒有用。
晚上的時候,她和美美住在一間。
許是換了個環境,她輾轉反側了許久都沒能睡著。
旁邊,美美似乎也沒能睡著,幹脆就轉過身來麵對著她。
“你說,這裏的人為什麼就是不肯離開呢?這個地方又沒有電,地震過後,出現了好多問題,連水質也有問題。外麵的世界多好啊,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沒電視沒娛樂,我真的想不通。”
她平躺著,看著頭頂上斑駁的天花板。
“對有些人來說,根是舍不掉的,這裏是他們的根,是他們從老祖宗開始就一直生活的地方,或許冥頑不顧,但根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甚至比他們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若要他們割舍這裏,還不如讓他們割舍自己的性命。”
然而,美美還是想不通。
“反正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待在這個地方,更何況,這原家村不是也有一些年輕人離開了到外麵的城市去麼?是不是說明了,所謂的根,不是想象中的那麼重要?”
江沅的嘴角扯起一笑,向她搖了搖頭。
不是每個人都能舍下這個地方,年輕人與老人的想法不同,有一些是根深蒂固,就如同依附著骨子生長,誰都阻止不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亮了,可是因為下雨的緣故,難免有些灰沉沉的。
吃過早飯,她就與美美坐在院外的屋簷下,那雨水濺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形成了不少的坑窪。
本來的計劃就是,今天下午在村長家附近安排義診的第一天,可如今看來,恐怕得延遲了。
這季節本來就是有台風混合的雨季,聽小玲說,原家村這幾天都在陸陸續續地下雨,幸好現在是暑假,不然那山路恐怕是難走極了。
美美用手托著腮幫子,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清。
“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這雨才停。”
她剛想說話,後邊,小玲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下午肯定就會停啦!”
江沅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沒想,到了下午這雨果真就停了。
她跟美美往外走,小玲閑在家裏也沒事,便跟著她們去見識見識。
到了地方,男人們已經將義診用的帳篷給搭好了,她進去將東西做了一番準備,就開始接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