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做事總會留一手,她心平氣和的坐在主座上,儼然一副慈母的模樣。
蕭澈靜默無聲,但眉毛卻皺緊了,“原來如此,母後有心了。”
“還有問題嗎?”太後柔聲詢問。
蕭澈未答,但從他緊抿的唇不難看出,他已無問題。
大殿再度陷入冰冷的氣氛,方才的祥和仿佛隻是一場夢,夢境過後皆是虛無。
徐清跪在那兒有一會兒了,她身子有些吃不消,卻又得強撐著,神經早緊繃成一條線了,這時慕思凝突然消失在她的視野裏,讓她緊繃的弦有些許崩塌。
“臣妾倒有很問題想問徐清。”
太後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眉眼彎彎道,“哦?說來聽聽?”
慕思凝瞥了眼那人的後腦勺,冷聲說道,“臣妾想不明白,這張管事何時管繡坊的采購一事了?還有,銀兩不夠,張管事那兒不給她不會像臣妾反應嗎?畢竟臣妾可要掌管六宮,不可能什麼事都要去跟進,但凡她來向臣妾反應,臣妾能不給嗎?”
她回到了座位,那足尖上的孔雀光影流轉,“還有一件事,也是臣妾最為惱怒地,便是她擅自做主,別說臣妾為後宮嬪妃感到氣悶,臣妾最氣的的便是太後您,您想啊,她在後宮呆了那麼久,怎會不知絲線布料的等級劃分,像金絲銀線隻有嬪位以上的能用,還有許多專屬的,這些不都是為了表達尊重嗎,她這擅自做主,讓所有人統一穿一類的,這不是告訴所有人,她壓跟兒就沒把咱們放眼裏嗎?”
她說了一長串,嗓子變得口幹舌燥,連喝了幾口也不見解渴的。
太後被她戴了這麼大一頂高帽子,再加上她句句屬實,就算她有心替徐清開脫,也騎馬難下了,“你說的不錯,哀家也很意外,來人!”
“太後奴婢冤枉啊,奴婢……”她眼睛躲閃,哆嗦了一下,咬牙撲向慕思凝的裙角,死死抓著不放,“奴婢買這些布料全是娘娘的意思啊,當初您向奴婢保證過,日後有人問起來,隻要說您覺得用那些珍貴材料製作衣服太過浪費,不如用那些銀兩救助難民,才行此舉的,怎得到了這時候您卻翻臉不認人了。”
小鄧子縱使厭惡慕思凝,但徐清公然抱住慕思凝撒潑久有失體統了,揮手讓幾個太監把徐清拽開。
可人在求勝欲下往往能誕生諸多奇跡,就比如徐清,幾個粗使太監都沒能把她拉開,反倒讓她抱得更緊了,“娘娘您不能這樣,不管您貪汙了多少銀子,奴婢可從未像任何人說起過。”
慕思凝皺起眉頭,原本還有些慌亂,這下反倒冷靜了些。
太後養傷欲要讓他們停住,卻在聽到‘貪汙’二字時怔住了。
徐清像是下了決心一般,鬆開手將身邊的人推開,匍匐著爬到皇上麵前,狼狽地說道,“皇上奴婢確實該死,把宮中規矩當兒戲,但思嬪娘娘更罪該萬死。”
蕭澈抬腳在她胸口狠踹,一下子就把她從東邊踹到了最西邊的柱子上。
砰地一聲,她身子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狠砸在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