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至麒麟崖,看罷昆侖景致,不敢擅入,立於宮外。等候多時,隻見白鶴童子出宮來,楊戩上前施禮,口稱:“師兄,弟子楊戩借問老爺麵前琉璃燈可曾點著?”白鶴童兒答曰:“點著哩。”楊戩自思:“此處點著,想不是這裏,且往靈鷲山去。”
彼時離了玉虛,徑往靈鷲山來。好快!正是:
架霧騰雲仙體輕,玄門須仗五行行。周遊環宇須臾至,才離昆侖又玉京。
楊戩進元覺洞,倒身下拜,口稱:“老師,弟子楊戩拜見。”燃燈問曰:“你來做甚麼?”楊戩答曰:“老爺麵前的琉璃燈滅了。”道人抬頭,看見燈滅了,“呀”的一聲:“這孽障走了!”楊戩把上件事說了一遍,燃燈道:“你先去,我隨即就來。”
楊戩別了燃燈,借土遁徑歸西岐,至相府來見薑子牙,將至玉虛、見燃燈事說了一遍:“燃燈老師隨後就來。”薑子牙大喜。
正說話之間,門官來報:“廣成子至。”薑子牙迎接至殿前,廣成子對子牙謝罪曰:“貧道不知有此大變,豈意殷郊反了念頭,吾之罪也!待吾出去,招他來見。”廣成子隨即出城,至營前大呼曰:“傳與殷郊,快來見我!”
探馬報入中軍:“啟千歲,有一道人請千歲答話。”殷郊暗想:“莫不是吾師來此?”隨即出營,果然是廣成子。
殷郊在馬上欠背言道:“老師,弟子甲胄在身,不敢叩見。”廣成子見殷郊身穿王服,大喝道:“畜生!不記得山前是怎樣話?你今日為何改了念頭!”
殷郊泣訴曰:“老師在上,聽弟子所陳。弟子領命下山,又收了溫良、馬善,中途遇著申公豹,說弟子保紂伐周。弟子豈肯有負師言?弟子知吾父殘虐不仁,肆行無道,因得罪於天下,弟子不敢有違天命。隻吾幼弟又得何罪,竟將太極圖把他化作飛灰?他與你何仇,遭此慘死?此豈有仁心者所為,此豈以德行仁之主!言之痛心刺骨!老師反欲我事仇,是誠何心!”殷郊言罷,放聲大哭。
廣成子歎了口氣:“殷郊,你不知申公豹與子牙有隙,他是犯你之言,不可深信。此事乃汝弟自取,實是天數。”
殷郊說道:“申公豹之言,固不可信,吾弟之死,又是天數,終不然是吾弟自走入太極圖中去,尋此慘酷極刑?老師說得好笑!今兄存弟亡,實為可慘。老師請回,俟弟子殺了薑尚,以報弟仇,再議東征。”
廣成子問道:“你可記得發下的誓言?”殷郊答曰:“弟子知道。就受此厄,死也甘心,決不願獨自偷生。”廣成子大怒,大喝一聲,仗劍來取。
殷郊用戟架住:“老師,沒來由你為薑尚,與弟子變顏,實係偏心。倘一時失禮,不好看相。”廣成子又一劍劈來。
殷郊說道:“老師,何苦為他人,不顧自己天性,則老師所謂天道人道,俱是矯強!”
廣成子言曰:“此是天數,你自不悔悟,違背師言,必有殺身之禍!”複又一劍砍來。殷郊急得滿麵通紅,說道:“師父,你既無情,偏執己見,自壞手足,弟子也顧不得了!”乃發手還一戟來。
師徒二人戰未及四五回合,殷郊祭起番天印打來,廣成子著慌,借縱地金光法,逃回西岐至相府。正是:
番天印傳殷殿下,豈知今日打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