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不想洗頭。”
這是鬱思睿的聲音。
寧溪腦中有些滯頓,片刻之後,才後知後覺的覺察出點別的,一雙眼睛有些愕然。
這是……鬱時年在幫鬱思睿洗澡?
可是從兩人的對話之中能看的出來,鬱時年沒有一點不耐煩,相反很照顧鬱思睿。
鬱思睿坐在浴缸裏麵玩水,不時地傳來歡聲笑語。
寧溪想起了寧舒童。
她的女兒。
童童和鬱思睿差不多一樣的年齡,但是,鬱思睿就算是沒有親生母親的愛護,卻還有父親的陪伴。
而童童呢?
她這個母親都不能盡到自己的責任,隻能讓寧舒童叫她小姨。
她甚至從來都沒有給寧舒童洗過澡,沒有給她換過衣服,一次都沒有。
唯一的一次給寧舒童梳辮子,還是在遊樂場的那一次,那是第一次。
寧舒童臉上露出來的笑,是她一直都忘不掉的,那是最歡樂的時候。
現在鬱時年和鬱思睿父子兩人在浴室裏的歡聲笑語,成了折磨寧溪的源泉,她的內心被內疚和愧疚完全占據了,眼淚都不由得攻占了眼眶。
半個小時後,鬱時年才給鬱思睿洗了澡,幫他擦幹了身上,“我去給你拿衣服,你現在這兒別出來,外麵還是有點冷的。”
鬱思睿十分聽話的點頭,一雙大眼睛眨了眨。
鬱時年腳步一頓。
也不知為何,鬱思睿這樣乖巧聽話的模樣,讓鬱時年的腦海裏浮現起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寧溪。
當他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連忙搖了搖頭,將腦子裏的東西給晃走,隨便用一條浴巾圍在下半身,就打開浴室門走了出來。
剛一出來,就看見了在臥室裏站著的人,剛好是他腦子裏適才出現過的人。
寧溪呆呆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裏還噙著點淚光,既然反應出片刻的驚愕。
她也沒想到,鬱時年會忽然從浴室裏出來。
她現在腦子裏是完全放空的,也沒有聽到兩人在浴室裏麵的對話。
男人身上的水沒有擦幹,隻有下身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
發梢和身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從脖頸一直向下,經過肌理分明的胸肌腹肌,一直沿著人魚線流淌進入了浴巾的邊緣。
“你怎麼在這兒?”鬱時年開口問。
寧溪這才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
“少爺您沒有叫我麼?我聽明妹妹說的是您叫我來的,沒有我這就出去。”
寧溪在轉瞬就已經收了臉上哀戚的表情,眼淚也回了過去。
“明妹妹?”
鬱時年一聽見寧溪的這個稱呼,不由得略帶怒氣的反問了一句。
寧溪腳步微頓,“是明妹妹說的……那應該是我聽錯了吧,我這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