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溪沒想到,鬱時年竟然是給她按摩雙腿。
雙腿的浮腫,是需要按一下來減輕的。
她自己肚子這麼大,根本彎腰都不方便,隻能讓別人幫忙搭手了。
鬱時年就是現在除了寧溪之外,唯一的別人。
鬱時年怎麼也是大少爺出身,但是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和寧溪在這荒島上朝夕相處,什麼都做,現在手掌心裏也已經磨出了一層厚厚的繭子。
他的手勁不輕不重,讓寧溪也覺得雙腿似有鬆泛,舒服了一些。
“好了,不用了,”寧溪說,“謝謝,我好多了。”
鬱時年鬆開了手,又回到自己的床上去躺著。
“到頭來,還不是讓我陪著你十月懷胎,厲洵死到哪裏去了。”
寧溪沒說話。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感受著現在還不算是很規律很劇烈的胎動。
他現在還是認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厲洵的。
她也沒打算解釋。
鬱時年沒等到寧溪的辯解,內心更加煩躁。
這個女人給自己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現在他還要好像是供祖宗一樣給她按摩伺候她的大肚子?
“寧溪。”
鬱時年忽然坐了起來。
寧溪本就沒有閉上眼睛,聽見鬱時年的話,才轉頭朝著他看過來。
黑暗中,鬱時年看著寧溪這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口中的話竟然說阻塞了一下。
片刻後,他還是開口道:“就算是你生下這個孩子,你把孩子還給厲洵,和他一刀兩斷,我就可以既往不咎,你還是我的姨奶奶,以前的事情,我再也不再多說什麼。”
寧溪忽然笑了一聲。
在這樣深沉的夜色環境中,就好似是點燃了煙花一樣。
他是有多大的臉說出這樣的話的?
她側了側頭,看向坑坑窪窪的牆壁,“先有命回去再說吧。”
已經在這個荒島上超過半年的時間了。
半年的時間,足夠那些還在海上搜尋的人停下來了。
她和鬱時年這兩個人,根本在眾人眼裏已經成為死人了吧。
寧溪在這段時間裏,又開始考慮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倘若真的要生產的話,她要怎麼生下這個孩子。
這種環境下,沒有相對應的措施。
好在寧溪有過一次經曆,又看過很多在落後環境下生產所需的東西,就開始去尋找。
鬱時年的壓力很大。
寧溪身體不方便,總不能讓她一個孕婦挺著大肚子跟著出去找吃的東西。
他雙腿又一直癱瘓,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力氣。
有一次,他雙手滑著地麵上,竟然沒有注意到前麵是一個土坡,在從前麵經過的時候,竟然就連人帶車就這樣滑下了土坡,一直滾落到最下麵。
幸而土坡上的土比較鬆軟,冬天的堅硬冰層已經開始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