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溪像個皮球般從樓梯上滾落下去,這裏的樓梯又高又陡,她能明顯聽到自己哪裏的骨頭斷裂的聲音。
她在血泊中看著枕琀在跟自己丈夫抱怨:
“力群,我不是故意的。是姐姐,是姐姐她想摔死我們的孩子,她好歹毒的心。”
饒力群就隻顧著安撫他懷中的孩子,對已然半死不活的枕溪視若無睹,就好像,就好像枕溪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枕溪肚子裏懷著的不是他饒力群的孩子。
這會兒的枕溪實在是說不出話來,否則她真要學著枕琀的樣子叫上一句:
“饒力群,你看著懷裏的那個孩子不會惡心嗎?”
就那個孩子,就那個恐怖的,滿臉長滿紅斑的孩子,畸形地看不出人類本來麵目的孩子,你們是怎麼可以抱著他做出一副父慈子孝其樂融融的模樣的?
枕溪就這麼摔死了,連同她肚子裏已經足月的孩子,一起死在了這個鼠蟻遍地的破落小區裏。
她的身邊突然就多出了許多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麵目可憎的,鮮血淋漓的……
催促她前往地府的鍾聲越來越近,她耳邊響起了枕琀溫柔安撫饒力群的聲音:
“力群,姐姐死了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未來的日子還長……”
他們的日子還長,自己卻已經死了,死得時候還不滿三十。
回想自己這一生,和枕琀,和饒力群,豈是冤孽二字就能概括。
她到了落得了一個慘死的下場,還有她的孩子,未出世就要和她一起共赴黃泉。
當初周邊人的勸誡和枕琀她媽的挑釁還言猶在耳。
旁人說:“你二十二歲跟著饒力群私奔,他到了你二十七歲才肯娶你,他如果對你是真心,怎會讓你陪著他白白浪費了一個女孩兒的最好光陰。娶你的時候沒有聘禮,沒有婚禮,你究竟為什麼要嫁給他?”
枕琀她媽卻是說:“枕琀比你年輕比你漂亮,比你學曆高,如今饒力群的事業蒸蒸日上,他比誰都懂得自己身邊需要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他平日生意上的應酬那樣多,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從來不帶你出去?”
當初饒力群把枕琀帶來她麵前時,枕琀麵上親熱地喊著姐姐,轉過頭就對自己說:“我懷了饒力群的兒子,他很高興,說孩子出生後一定好好教導他,把他培養成最優秀的接班人。姐姐,我要是你,就現在跟饒力群離婚把孩子給打了,說不定饒力群看你可憐還能給給你一筆錢。跟我鬥?你憑什麼?”
是,所以她理所當然地搶走了自己的丈夫,她名義上的姐夫。對外還說得一派冠冕堂皇,她和饒力群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自己恬不知恥上趕著倒貼搶走了自己妹妹的男朋友。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兩人生了一個帶有先天性梅毒的孩子。
真是報應!
如果有來世……
不!不要有來世,就叫她化作厲鬼伏在這對狗男女床頭,讓他們再過不得一天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