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淩晨淡淡的薄霧悄然飄入夢境之中。吳宅一處諾大的房間裏，顧子笙夢到她回到了遊隼，帶著一眾小弟拔雞毛。雞毛正拔得歡快，忽然耳畔傳來幽幽的聲音：“喂。”顧子笙定睛一看，手裏那隻小公雞什麼時候變成了言疏那個混蛋？他抿唇冷冷瞧著他，這表情顧子笙再熟悉不過，哪次言疏炸毛前不是這個表情？嚇得顧子笙登時就從夢裏驚醒了。
然而驚醒後也沒能停止噩夢的延續，她居然看到言疏就站在她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顧子笙下意識地大被蒙過頭，試圖接著睡下去擺脫這個夢中夢。言疏在一旁看顧子笙這反應眉角微顫如梨枝落雪，當下扯開被子把顧子笙從床上拖起來。
“昨晚不是鬧著和我學做菜麼，還不起來？”言疏抬手毫不留情地用力捏顧子笙睡得紅撲撲的小臉。
這痛意把所有的瞌睡蟲都趕跑了，顧子笙哪裏還有半分困意。她費勁地把言疏罪惡的小手從臉上扒拉下來，哀嚎：“兄弟，現在幾點啊！”
“三點。”言疏平淡無奇地回答。“……淩晨？”
“你以為呢？”
“言疏你是魔鬼吧！”顧子笙翻身就要往被子裏爬。言疏從後麵抓住了她的小腿，毫不留情地往後拖，不管顧子笙如何掙紮，扛在肩上穩穩當當下了樓。
被按在廚房操作台上的顧子笙一臉幽怨，看著言疏一一揭開她切好食材上的保鮮膜。別看顧子笙平時粗枝大葉，想不到刀功精湛，顧子笙洋洋得意道：“看，爺的蝴蝶刀快不快。”
言疏不禁問了顧子笙句：“你切菜的時候，刀上的血洗幹淨了嗎？”
昨晚顧子笙和三個壯漢搏鬥的時候，她的蝴蝶刀就落在他腳畔，上麵還沾著血。顧子笙不屑一顧：“大丈夫不拘小節……”撞見言疏深邃的目光，立刻改口，“洗幹淨了，比舔過還幹淨！”言疏嗯了一聲，把水倒進鍋裏，等待水沸。這才淩晨三點，顧子笙連抬眼皮的精氣神都沒有，看著逐漸被水霧覆蓋的玻璃鍋蓋，迷迷瞪瞪地靠在言疏的肩頭，嘴裏念叨：“讓我再睡會兒，水開了再叫我，讓我再睡會……”
本意去戳顧子笙腦殼的手指最終嘖沒能戳上去，言疏淺淺歎了一口氣，道：“不可理喻……別把口水流在我的衣服上。”
顧子笙閉著眼睛，呢喃著：“我給你洗我給你洗，你別說話了，我要再睡會兒。”
剛剛有了點入睡的意思，顧子笙就被言疏毫不客氣地推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打個哈欠還想繼續睡，言疏直接上手捏住她的臉。顧子笙吃痛，那點壓抑在心底的戾氣猛地竄上來，抱住那隻手對著手心就咬下來。
疼是一定的，顧子笙雖然睡得迷迷糊糊，但是這一口咬下去可不含糊。可是在疼痛之外，還有舌尖無疑間觸碰帶來的柔軟，如同一道電流從手心酥麻至全身。
顧子笙才從瞌睡中驚覺咬下這位置的曖昧，立刻就送了口。然而比這位置更曖昧的是，牽扯出的一根銀絲。顧子笙難得騰得紅了一張臉，支支吾吾地想要轉移話題，卻發現操作台照明燈下言疏紅透的耳垂，好似能滴下血來，並且大有往麵部蔓延的趨勢。“你臉紅什麼！”顧子笙大為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