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笙有一瞬間的蒙圈,反應過來後還不死心,繼續往言疏臉上湊。還在響著的手機鈴聲讓原本怔愣的言疏迅速回神,他偏過頭避開顧子笙的進攻,隻手把她按了回去:“是我的,茶手機幾上,請你遞給我。”到底是誰這麼煞風景嘛!顧子笙心有不甘,不過對上目光堅定的言疏又不好繼續造次,隻得唉唉歎了一口氣:“唉……言疏,你學誰不好非要學柳下惠,人家沒媳婦坐懷不亂就算了,我這麼大的活人你居然……唉,不說了不說了,心痛。”心痛歸心痛,言總讓她拿手機她就得乖乖把手機呈上來。如果再狗腿子點,幹脆噗通一聲跪地手臂伸直托手機於頭頂,高呼一聲請皇上過目。
當然啦,顧子笙的戲沒有那麼多。把手機從茶幾上摸下來遞給言疏,言疏接通,說的話多半是“嗯”“是”“馬上”一類的話,最長不過五個字。
等電話那頭掛了,言疏將手機放在一邊,揉了揉顧子笙蓬亂的長發,然後拍了一下:“整理一下,和我回去。”言疏的力道不輕不重,多有戲謔的意味。顧子笙忍住踢他一腳的衝動,抓了抓頭發,自然而然地撒著言疏的拖鞋去衛生間拿梳子。拿到梳子,顧子笙嗒嗒嗒撒著拖鞋拖遝著走回來,一屁股拍在沙發上,扯著頭發梳。本來就被言疏惹得不順心,偏偏這頭發故意和她作對似的,打結打得厲害。顧子笙把對言疏的怨氣都灑在打結的頭發上,生拉硬拽,硬是把頭發疏通――當然免不得被疼得齜牙咧嘴。
打量顧子笙猙獰的表情和滋兒哇滋兒哇的叫痛,還有落在沙發上、地板上的一縷縷落發――言疏鬱悶地用兩指按壓眉間,不忍直視。最終,言疏忍無可忍地站起身,走到顧子笙身後奪下梳子坐下,挽起她的長發為她梳理。
言疏這人,冷是冷了點,力道卻適中,很是舒服。這邊言疏眉頭微蹙,目光落在顧子笙亂成一團的發梢,心無旁騖。這邊顧子笙晃悠著腿,舒服地眯起眼睛無意識地哼起小曲。
能想起來什麼就哼點什麼,實在想不起來就自創點哼哼――哼著哼著,顧子笙無意間哼到了十八摸,而且熟練地唱了出來。
言疏的臉色頓時一沉,用梳子敲了下顧子笙的腦袋,用不容抗拒的語氣道:“閉嘴。”
“閉嘴就閉嘴嘛,平白無故打我頭幹什麼,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啊?”顧子笙捂著腦袋的手被言疏提著手腕拿下,不讓她妨礙梳頭。
聽到顧子笙的辯解,言疏不怒反而輕輕一笑:“嗬,平白無故……你睡傻了?”
說又說不過,顧子笙隻得閉了嘴,乖乖坐好直到言疏把她的頭發梳好,簡單為她挽了個發髻。梳完頭發顧子笙跑鏡子前一照,讚歎道:“言疏你可以嘛,真人不露相啊!你得老實告訴我,你給多少個小女生紮過頭發,用這撩妹技巧禍害了多少小姑娘?”
初夏夜晚的山上,背景是煙花絢爛。在觀景台,他看見某個人叼著皮筋把長發挽起,說是好零距離接受晚風的洗禮,然後炫耀這是多年前一個可愛的妹子手把手教給她的。現在的顧子笙暫時想不起來,可言疏還記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把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記得那樣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