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哥哥。”
顧子笙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點頭去搗蒜,慌忙應和道:“對對對,你說得都對。”見顧子笙這副如驚弓之鳥的模樣,齊止先是一愣,繼而無奈地笑了笑,自責道:“是我太枯燥無味了。抱歉,哥哥。”說罷,他將做好的柳條帽往顧子笙頭上一戴,又說:“哥哥,你真好看。”
這是在誇他自己嗎?這副皮囊本來就是屬於妹妹的,好看是一定好看的,自己看了這麼多年也該淡淡然了。怎麼今天忽然冒出這句話,看他的表情一臉虔誠――這是……自戀?
頂著柳條帽顧子笙一陣雲裏霧裏,可她還是順著齊止的話往下說道:“那當然了,妹妹長得數一數二的漂亮,誰要說不,爺把他一對招子挖出來,反正這眼睛沒用處,不如給爺當彈珠。”
“不,我是說,哥哥好看,”他將顧子笙的手拿過來,手心朝下放在他的手上,“哥哥,時哥哥好看。”
話說到這份上,顧子笙就算再飄忽也得知道齊止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顧子笙有些緊張,還有一點害羞,她忽然想以手掩麵像個姑娘一樣嬌笑連連。可是她不好把手收回來,隻好幹咳兩聲:“氣質,爺啥都沒有,就剩氣質了。”話說回來,顧子笙這張妖精般的麵龐和她這豪放不羈又玩世不恭的心性融合在一處,便能將這份美發揮到極致。天將向晚的時候,在不起眼的路邊停下一輛車,拉開車門,走下來一個容顏憔悴衣著樸素的婦人,她手裏拿著一支包,包裏是火器。她環顧四周,確定四周沒有人之後,才鬆了一口氣,把車門關上。她一關上車門,那輛車就揚長而去。
這片城郊空曠得很,恰好在B市和A市之間,偏僻到連工廠都不願意建立在這裏,YS的項目企劃裏也並沒有把這片說是鳥不拉屎也不為過的地方列進去。因為這些原因,所以這裏的村莊和水田得以保留下來,藍天碧水,空氣清新。原處還有戴著鬥笠的人牽著巨大的水牛從池塘裏出來,伴隨著水花四濺,池麵上碧綠的浮萍蕩漾開來,甚至在水牛黝黑的脊背上留下幾筆亮眼的綠。
站在馬路邊,放眼望去可以看見消散在天際的嫋嫋炊煙,還有風吹過白樺樹林時大片的樹葉翻過去露出刺目銀光。大片大片金黃耀眼的是油菜花田,在宅前屋後,在籬牆水岸,像是太陽撒在地上的種子。
在紀玲的眼裏,這一切當然很美,不過是很廉價的美。所謂的美景在她的心目中得是玲琅滿目的珠寶、華貴的大牌裙子和別人豔羨的目光。
她嫌惡地捂住口鼻,好像鄉間泥土的氣息能讓她的五髒六腑被汙染了似的。她在阡陌之間快步行走,她走得飛快,她的姿態就像是她腳下散漫的塵埃般被她遠遠拋在腦後――好像她並不是那個自持甚高的顧太太。或許是因為她沒有穿高跟鞋,或許是因為在這裏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是顧太太,亦或者是急於將威脅到她的人化作一團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