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一門心思撲在找底子被她粘了一顆鑽石的花瓶上,哪有其他精力去想這個人是誰。她手裏不停,彎著腰在被她翻開的灰燼中找東西,頭也不回道:“鑽石。”“鑽石?”
“訂婚戒指上的鑽石唄!”顧子笙繼續埋頭苦幹,目光分毫不曾離開任何可能藏著花瓶的犄角旮旯。
原本言疏以為顧子笙如此驚慌失措不顧及身體狀況跑出去來到這地方是為了什麼不慎遺落在這裏和齊止相關的東西。他沒有想到,顧子笙出現在這裏是為了和他的訂婚戒指。心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冷若冰霜的麵龐浮現出點名為柔和的情緒,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一些異樣,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一係列的反應是為了什麼。他問:“很重要嗎?”
顧子笙謔地一下直起身來轉過身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道:“先不論那貨知道我把戒指上的鑽石摳下來會不會拿我的頭當球踢,大哥,尼瑪兩個億啊,兩個億啊!”她悲痛欲絕地嚎完這句話,才看見站在她後麵發問的人是誰。
這一看可不得了,把她嚇得虎軀一震,內心瘋狂咆哮哎喲我去,麵上還要維持雲淡風輕的樣子,故作輕鬆地擠出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揮揮手:“哪陣風把您吹來了~”為什麼突然感覺自己的語氣像……雞?
“兩個億?”言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早該知道。
顧子笙默默腹誹一句複讀機,還要露出諂媚的笑容狗腿地從倒塌的懸梁上跳下來,繞過還有些滾燙的餘燼到言疏麵前,狗腿地胡說八道:“當然它的價值不僅僅是這些俗物可以衡量,這是你給我的,意義無價啊!”
“難道不是怕我把你的頭當球踢?”言疏對顧子笙的滿嘴跑火車已經免疫,眼前這人身上原本幹幹淨淨的病號服被灰塵弄得髒兮兮的,鬆鬆垮垮地穿在身上,看起來有點蠢。
“咳,”被戳中痛處的顧子笙笑容微微皸裂,“話也不能這麼說,你看我這不是在找了嘛!”說著顧子笙揚了揚手裏用來翻找的樹枝展示給言疏看,以表忠心。
言疏不為所動。
顧子笙見他還是不肯信,從口袋裏摸出鑽托,放在手掌心給他看:“瞧瞧,我真心不是故意的,要不是當時千鈞一發,給爺十個億爺也不幹,兄弟,看在咱們百年的交情上,就信我這一回。”說著手握成拳不輕不重地落在言疏的肩頭,一副好哥們的樣子。顧子笙下手沒輕沒重,言疏的肩上還有昨晚落下的燒傷,於是倒退半步去。
“百年的交情?”肩部穿來的刺痛感使他皺眉,卻沒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來。他對顧子笙用百年來形容他們之間的交情持疑問態度,或者說,幹脆對交情兩個字持疑問態度――他們之間居然有交情這回事?顧子笙先是奇怪地看了眼自己的拳頭――看不出來,寶刀未老啊。接著她不以為然地拍了拍言疏的肩,實際上是為了不著痕跡地將她剛才一拳落在言疏肩頭的灰塵撣去。如果這位潔癖成精發現了,又是一頓暴擊:“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嘛,因為那天你喝醉了,我是誤打誤撞,所以就算是一半吧。五十年,不少了哥們兒,我指不定能不能活到五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