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
毫無征兆地，就那麼回來了。他還活著，太好了。
顧子笙攥緊的手緩緩鬆開，她捂著臉蹲在地上，輕輕地抽泣著。正當許亦想要安慰她的時候，顧子笙猛然抬起頭來，滿臉戾氣地說：“不，不可能，葉止已經死了，他是假的……對，一定是假的。他怎敢用葉止的臉欺騙我，我要讓他死！”
她無比清晰地記得葉止是如何在她的背上在她一聲聲殷切的呼喚中滅絕了生息，是她將葉止涼透的屍骨放在地上，地為枕天為棺，最後一場森林大火將他火藏。他死了，顧子笙確定，倘若葉止當時有一線生機她拚了命也要把他帶出去。
“是假的……葉止已經死了！”顧子笙抱著頭絕望地咆哮著。
許亦先是疑惑為什麼顧子笙知道那個人就是葉止，更疑惑顧子笙為什麼對葉止歸來的消息反應如此劇烈，就好像――顧子笙才是顧野。
“顧小姐……”許亦從口袋裏取出一樣被手帕包裹的東西，他將這個遞到顧子笙的眼前，“本來我是打算給老大看的，那個人說，老大看見這個就會相信他。”
顧子笙抬起眼，微微遲疑了一下，將這個東西從許亦手上接過，捧在手裏，伸出兩根手指頭拈開手帕的一角，揭開，露出裏麵包裹著的東西。
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地瓜。
她嘴唇翕動著，卻半天吐不出來一個字，她捧著臥在一方手帕上的地瓜哭哭笑笑：“你有告訴別人關於在莊園的事情嗎？”
“我發過誓，對老大也絕不透漏半個字。”許亦道。
“那就是他，他在哪裏？”顧子笙將這個地瓜小心收好，放在口袋裏，笑盈盈地問許亦。
許亦正疑心是不是老大告訴顧小姐從前在莊園裏地獄一般的往事，甚至細化到許亦自己也記不得的事情也告訴給了顧子笙。看顧子笙的神情，好像當年和葉止同生死共患難的人是她。他還是告訴了顧子笙：“他在遊隼。”
“走走走，喝酒吃肉！”顧子笙一改頹然模樣從地上霍然站起，轉過身對言疏吆喝一聲，“言疏，我走了，一會兒妹妹回來幫我跟他說一聲，我這一去十天半個月不回來，別想我啊！”“等一下顧小姐，我還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快走快走，我開車，你丫開車慢吞吞的！”
被打斷的許亦來不及把“還沒有通知老大”的話說出來就被顧子笙推出了門外，拽著他猴急得竄上車。而且天地良心，許亦開車很快好嗎？顧子笙，你那不叫開車，叫飆車。
等顧子笙和許亦二人鬧鬧嚷嚷地走了，言疏陡然將書合上，眼中晦暗不明：“葉止？齊止……一樣的名字。”
顧子笙的車速說是飆車，不說是低空飛行，許亦扣著安全帶還不夠，坐在副駕駛上緊緊拉住把手，就怕顧子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漂移把他摔出車去，越想越害怕，許亦顫顫巍巍地把車窗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