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顧子笙扶著腰從床上爬起來,罵了一句哈麻批,渾身酸痛得一個懶腰都伸不利索。不過不要誤會,顧子笙睡覺四仰八叉那麼些年突然被矯正睡姿難免不痛快,如果真是和正坐在辦公椅上翻閱財經報紙的人翻雲覆雨導致的,顧子笙起來保證不止罵一句哈麻批,她會想死。
昨晚她一翻身就被言疏板正,她頭一歪就被言疏扶回來,顧子笙感覺自己在言疏手底下睡著的樣子一定像木乃伊。言疏在房間的榻榻米上將就了一晚,他生龍活虎,睡床上的顧子笙蔫巴得像霜打後的茄子。言疏看什麼書啊看報啊看文件的時候總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架在刀削斧鑿般挺拔立體的鼻梁上,駝峰隆起的程度也恰到好處。長長的睫毛末梢沾上陽光給予的金粉,金粉也灑落在白襯衫的肩上,給人鍍上些聖潔的意味。櫻色的薄唇微抿,眼眸沉靜,對著手中的幾頁報紙凝神注視,顧子笙起床那麼大的動靜也沒有讓他把目光從報紙上離開分毫。
這樣的專注,在顧子笙身上隻有在追黃金檔狗血家庭倫理劇才會得以體現,而且還得是與“原配和小三在相鬥到遍體鱗傷之後發現她們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的劇情並駕齊驅的狗血橋段才可以。像言疏手上的報紙,要麼一堆數據,要麼股市截圖,要麼幹脆一大坨小而密集的文字,顧子笙隨便瞅一眼都覺得頭暈目眩。顧子笙坐在床上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呆呆望著正在看報紙的言疏,她看了看隻拉開一丁點漏下一道陽光在言疏身上的窗簾,掀唇吐槽道:“兄弟,你這麼看傷眼睛啊……”
言疏沒有抬頭,甚至連睫毛都沒有一絲顫動,他道:“你在睡覺。”
兄弟你這麼一說我就有點感動了,你居然為了讓我好好睡覺隻開一丟丟窗簾看報紙,不過感動歸感動,該吐槽還要吐槽:“你出去看不行嗎?”
看完報紙,言疏將它折起放在手邊的桌子上,終於肯抬頭看向顧子笙,靜靜和她四目相對片刻,才道:“時刻監督你的睡姿是否標準是我未來八天內的首要工作,當然,我可以在這裏安放監控攝像頭,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還是在這呆著吧。”想想房間裏放一個監控攝像頭,監控顯示屏前坐著個言疏,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撓個屁股都在言疏的監視下,顧子笙就覺得渾身發毛。
言疏起身,抬手看了眼手表:“起床時間繼續保持,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禮儀老師。”
“……你說什麼?”反應過來以後,顧子笙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你YS的事情那麼多別把時間精力浪費在我身上。”你不是,你不能,你不想!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言疏說著將裹在被子裏裝死的顧子笙抓出來,捏著她的臉迫使她把眼睛睜開,“你是我的未婚妻,既然選擇繼續就在我身邊,就要有這樣的覺悟。”然後垂眸,目光落在顧子笙的鑽戒上,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