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言疏回應，他的耳根通紅，還在擺出高冷的表情，和顧子笙並肩往山上走去。
山路本來就蜿蜒，再經過大雨的衝刷，更是泥濘難行。言疏走在前麵抓住樹幹或者是堅韌的藤蔓，回頭伸出手把顧子笙拉上去。這般來來往往不知多少次，終於登到山頂。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從山頂往下望去，一望無際的森林是暈染到天際的綠，氤氳著白汽在林中起起落落，高高升起的是天上的流雲，低低落下的是林中的白霧。鬱鬱蔥蔥的林中時常有一兩隻顏色鮮亮的雀鳥別枝衝向天空，然後再墜入另一片雲間。
顧子笙現在懸崖邊的岩石上叉著腰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言疏單膝跪地經過不斷調試將信號發射器安在山頂信號最強的地方，相比之下，顧子笙就顯得十分不務正業。
蹲在一邊百無聊賴地看著言疏專心致誌地發射信號，修長的手指敲擊在電鈕上，啪嗒啪嗒的聲音居然格外悅耳。顧子笙等他發完了一串長長的電碼，驚奇地問：“言疏，你連摩斯電碼都懂？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傳說中的滲透型特工。”
“曾經有人和我比試誰能最先背完摩斯電碼密碼本。”言疏一邊回答顧子笙的問題，一邊目不轉睛地等待接收信號。“……林深？”如此變態的人顧子笙就認識這麼一個了。
“嗯。”
果然不出所料。言疏天天說她無聊，和這倆貨背摩斯電碼密碼本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背就算了，還要比試誰最快？你的智商太多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謝謝。
現在顧子笙還有一個疑問，她必須要問：“那到底誰先背出來了？”
言疏擺弄信號發射器的手一頓，沉默了片刻，回過頭幽怨地瞄了一眼顧子笙：“你的話太多。”“好我知道了……”輸給林深顧子笙並不意外，言疏雖然變態，但是還沒有到變態過林深的地步。
林深其人，那才叫一個虎啊。
信號發射出去後，他們要做的事情便是等待，等待救援的到來。顧子笙就在山頂用粗壯的樹枝和闊葉搭了一個簡易的房子，房子的底部離地麵一米左右，細細地在唯一通往小屋的階梯上撒上研磨好的硫磺粉。剩下的降落傘布料不多，做一個床墊還是綽綽有餘。從清晨幹到日落，終於忙活完了。顧子笙四肢大敞躺在簡陋的床墊上舒舒服服地長歎一口氣，望著天邊金燦燦的落日和緋紅如醉的霞光，顧子笙情不自勝道：“如果真的有命活到老，爺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搭個小屋過過世外桃源的日子。桃花樹下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便把桃花換酒――不錯不錯，聽聽就高雅。門前一定要種一片桃林，對，還有一片蘿卜地。言疏，等夏天的時候你過來，我請你吃桃子。”
小屋的地上擺著三四隻磨出來的小石碗，裏頭盛著動物油脂，半截撚好的燈芯浸泡在裏頭，邊緣油亮亮的好似一彎上弦月。言疏將燈芯一一點燃，原本昏暗的小木屋中逐漸明亮起來。言疏唇角搖了搖，隻是他低著頭沒有讓顧子笙看見。做完這一切後，他也想出如何與她說，這才抬起頭來回答顧子笙的話：“好。”言疏這麼簡潔明了的回答，倒是讓顧子笙吃了一驚。畢竟按照她對言疏的了解，聽到她說出如此不著調的話，別說是旁的了，嗬嗬冷笑一聲刀刀紮心地冷嘲熱諷一番算是口下留德了。他突然就這麼大大方方同意了，顧子笙還有點不適應，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現在就是傳說中的賤皮子。“你說什麼……你你你……你再說一遍？”顧子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