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的飛機是在兩天後抵達,比顧子笙預計得更早。救援人員看到搭起的小木屋的時候,和同伴交換眼神――這是他們見過過得最滋潤的求救者。
自從那晚在小木屋顧子笙餓虎撲食般壓倒言疏強吻之後,一天不打擊她幾十遍就渾身難受的言疏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安靜得不行。除非顧子笙主動問他什麼必須要回答的問題,其他一概不予回應,顧子笙一度懷疑這家夥耳朵不好使了。他這態度也在顧子笙的預料之內,畢竟不是誰都有如此強大的內心接受未婚妻是個魁梧漢子魂穿來的事實。更何況顧子笙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強吻了人家,簡直不要臉加臭流氓。
畢竟,也不能強迫人家接受自己,是吧?
顧子笙老老實實坐在離言疏最遠的地方,轉移注意力聽救援人員說話。有人說的是英語,偶爾夾雜幾句緬甸語,聽得懂的部分顧子笙就聽,聽不懂的部分顧子笙就亂猜。直到聽到其中有個最年長的人說:“Ftunately,theiruseoffireisverystard.Methantenyearsago,onthemountainthatweflewtojustnow,therewasaman-madefestfirethatclaimedmanylives.(幸運的是,他們使用火非常規範。十幾年前,就在我們剛剛飛過去的山上,發生了一場人為的山林大火,造成許多人死亡。)”“Festfire?(森林火災?)”顧子笙感到很蹊蹺,“Thisisnomansl,howcanittakemanylives?(這裏是無人區,怎麼可能奪走很多人的生命?)”
要不是自己就在人家的飛機上,顧子笙肯定要補上一句嘲諷:“Areyoukiddingme?”
年長者點點頭,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凝重,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懼:“Thisisnojoke,miss,manypeoplehavedied.Theywerenotburnedbythefire,butwerekilledbybullets.(這不是玩笑,小姐,有很多人死了。他們不是被大火燒死,而是被子彈奪走了生命。)”
“……Whatthe****?”顧子笙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咋回事兒啊?聽個八卦還能聽出個恐怖懸疑來,該誇誇自己嗎?無視了顧子笙的粗口,那人的目光轉向舷窗外無邊的叢林,聲音微啞:“Atthattime,Iwasstillayoungman.Isawsuchatragicsceneonmyfirstmission.Isawcharredbodieswithbulletholesintheirfatalplaces.Thefirewastocoverupthecrimemakeitimpossiblefthemtoescape.(那時候的我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第一次任務,就看到那樣慘烈的場麵。我看到一具具燒焦的屍體,他們的致命處都帶著彈孔。大火是為了掩蓋罪行,也為了讓他們沒有可能逃出去。)”
他的話,忽然讓顧子笙想起一段在她的記憶裏塵封已久的往事。那件事情對她的打擊太過沉重,以至於她選擇記憶斷層逃避這個事實。如獸籠般的莊園裏每天都有年輕的生命悄無聲息地消逝,有的甚至連爭都沒有爭,餓死、凍死、病死……無比屈辱地死去。如果說在廢棄莊園裏的生活是注定孤注一擲暗無天日的前路,那麼葉止的出現就是這條道路上唯一的曙光。
記憶裏的葉止,永遠都是笑著的,就算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也還是笑著的,他總是怕小顧野擔心。葉止是一個很神奇的人,他有一百種不同的方法給顧野補充營養,好讓他茁壯地成長――而他自己卻很削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