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兒女情長,遊隼和三合兩家是世交,齊止也是他的朋友,齊止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當時的青牙不知道其實顧子笙就是齊止,就像他對齊止讓他妹妹接管遊隼踏上這條腥風血雨的道路表示費解。
如果他萬事俱備也就單刀赴會去了,可是今天他來得倉促,完全臨時起意,別說一把槍,就是一根木棍都沒有。他思量再三,還是放下手裏的撥浪鼓,在小販鄙夷的目光下把撥浪鼓插回泡沫板上,留下一句:“不買。”說完他提步走向開在巷子裏顯得格外冷清的古董店,店門是最常見的玻璃門,玻璃門裏是厚重的窗簾,看不見裏麵分毫。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像很多擁有脆弱質地物件的古董店,為了避免強光直射,也會選擇用窗簾,裏麵開著燈。能開得起古董店的,不差那點兒電費。
進了門,才覺得奇怪。這會兒已經是夏末,電風扇都不見得吹,裏頭的冷氣卻打得很足。推開門的那一刹那,青牙幾乎以為到了冰窟窿裏,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鐵鏽味,就像是血液的腥甜味還有細微的水流聲,大概是水龍頭沒有關緊吧。古董店雖然開在巷子裏,但是規模並不小,大概有一百來平方。
越是大規模的古董店,越會利用光影效果把古董照耀得如同布上一層油光。像是翡翠,更是需要打光來提升效果。而讓青牙費解的是,一百來平方的古董店,隻有一盞燈開著,而且還是一盞台燈。這盞燈看起來有些年頭,打出來的光發暗發黃,不過擦拭得很幹淨。青牙相信,隻要這盞台燈再擺上十年,也能當成古董出售了。
就在青牙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的時候,擺放台燈的桌子後站起一個高大的人影,約莫有一米八以上。他沒有像所有賣家那樣主動迎接過來,而是就那麼站在原地,用沙啞的聲音道:“你來了。”
他的聲音包含著喜悅,卻不甚明顯,不仔細聽隻讓人覺得很平淡的問候。
這丁點的喜悅青牙能聽出來,沒有看見正臉,可是他能確定從來沒有和這個人見過。
被那人一句話說得頭皮發麻,青牙硬著脖子回答道:“我想買對獅子頭把玩,有嗎?”他聽見那邊悶聲笑了笑,笑聲沒了肩膀還在顫抖,就像是在強忍住笑出聲。過了片刻,他穿過擺滿古董文玩的擺架,一步步向站在門口的青牙走近。他離得越近,鑽進青牙鼻子裏的鐵鏽味就越重。
他在距離青牙十米遠的地方忽然停下腳步,在那個人的身邊有一個陶瓷水缸,借著微微的光亮依稀可以看清上麵的一朵綻放在荷葉上的蓮花,多半是古董店老板的魚缸。
這樣的水缸青牙的老爹也有一隻,水麵上是浮萍,水下是胳膊粗的紅鯉魚。對著他的寶貝鯉魚,比對親兒子還要溫和,每次青牙回家都沒看見他撅著嘴哄鯉魚吃魚食。那個人低下頭看向水缸,光影下能看見他有棱角分明的側臉。他的手就這麼直接**了水裏,摩挲了一會兒,忽然從水缸裏提出一個球狀的東西。那個球狀的東西有不長不短的須子,正被那個男人提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