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笙沒忘,顧子笙當然沒有忘記。這是她憋著眼淚對著言疏幾乎喊出來的話:“那是假的,我想和你結婚,真心實意的那種。”堪稱顧子笙二十五年以來最蠢的情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巧舌如簧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的她,麵對言疏時就會變得笨嘴拙舌,一句動聽的話也說不出口。
隻是她沒有想到,言疏會記得她的話。
明明他們已經是未婚夫妻,言疏還是向她鄭重其事地求婚。雖然沒有鮮花沒有音樂沒有氣球,甚至這個包廂裏的冷氣打得太足有點冷,但是顧子笙慌亂中還帶著一絲絲的感動。
“言疏,明天就結婚是不是太倉促了。人你得請吧,婚紗你得定做吧,現場你得布置吧,糖你得準備吧,酒水什麼的也要買吧……”
顧子笙掰著手指頭算得正嗨,言疏一把將她的手牢牢包住,打斷她繼續無用功地操心:“明天領證。如果你對舉行婚禮十分迫切,這些東西一天之內會準備就緒,嗯?”
“不不不不……”顧子笙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就怕這公雞抽風,第二天早上從床上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身處婚禮現場,四麵八方全是親朋好友熱情洋溢的臉――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見她老實下來,言疏揉了揉她的頭發,按著後腦勺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我習慣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慣於權衡利弊,唯獨對你……”
顧子笙微微一愣,靠在他懷中動也不敢動,就怕一動打擾他的情調。奈何五髒六腑不給力,顧子笙打了一個悠長的嗝。
包廂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我剛才喝了兩瓶可樂,嗯……這是餓嗝。”顧子笙小聲辯解道。
言疏的胸膛震出沉悶的笑聲,他雙臂**將顧子笙擁入懷中,埋在她的頸窩,鼻尖縈繞她發間淡淡的輕香:“小狼崽子,想吃什麼?”
被言疏撩得一愣一愣的顧子笙不由得懷疑言疏是不是喝醉了,她出手輕輕拍了拍言疏的後背,不懷好意道:“我們去吃燭光晚餐吧。”
街角某處不起眼的小館子裏蒙住一層厚實黑灰的小燈泡下,顧子笙正悠哉悠哉地吮一根粉絲,順便把青菜棒子自然地挑進言疏的碗裏。言疏的眉頭從踏進這條小街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放鬆下來過,恰好一個啤酒瓶子從他腳邊爆開,扔瓶子的是一桌醉醺醺的壯漢。落在土黃色老牆上陰影有人有蒼蠅,這間小館子除了顧子笙和言疏這桌,其他通通**得不行。
言疏有潔癖,顧子笙當然知道。就是因為言疏有潔癖,顧子笙才把他帶到這裏來吧唧吧唧。
不過話說回來,這家的青菜粉絲真心好吃,上次還是和許亦兩人兜裏隻能掏出十塊錢的時候踏進的這家小飯館,許多年沒回來吃過,顧子笙念得很。言疏吃不吃關她屁事,誰見他今天突然就求婚,還說她的畫醜。呸,活該餓著。
吃完粉絲打著飽嗝從小飯館裏出來已經是夜裏十一二點,街上隻有來往的巡邏車。他們在離開拍賣會之前換上常服,不然一個西裝一個晚禮服,在這處偏僻的小街裏看起來一定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