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精心布置偽裝成的偶遇,言疏絲毫沒有感覺浪漫,反而對她們耽誤自己行程而感到不滿。
正如顧子笙曾經常說的那樣,言疏不是霸道總裁,他隻是一隻不解風情的公雞。像顧子笙那種程度的美人,沒有一個不心高氣傲,怎麼會對似乎傲嬌過了頭的言疏放下身段耐心迎合?又怎能猜到言疏內心的真實想法?
其實說到底,不過是一句“非她不可。”
話分兩頭。東京德川府中,顧野淩晨五點鍾準時起床,拉開移門,順手撈過路過門前的大咪摟在懷裏肆無忌憚地吸貓。大咪是一隻身材精瘦的黑貓,高貴冷豔,舉止優雅。被顧野冷不丁撈在懷裏隻輕輕喵了一聲,便既來之則安之地兩爪交疊枕在顧野的腿上,在她的撫摸下舒服地眯起眼睛。
這隻貓傲嬌得很,把它伺候得舒舒服服都不樂意搭理你,若是色由心中起惡向膽邊生,膽敢親吻主子,那就別怪主子兩爪子懲戒教做人――別問顧野怎麼知道,她被撓那兩下的疤還沒好。
以上是傲,那麼它嬌在哪裏呢?倘若顧野把它當成一坨空氣無視掉,這隻黑貓就會故意在她周圍裝作無意間路過的樣子踱步。如果成功吸引了顧野的目光,它在路邊就地貴妃側臥,一臉不屑地尾巴一晃一晃地勾(和諧)引顧野過去吸貓。如果顧野還是對它不理不睬,主子就慢悠悠地走過去蹭顧野的腳踝,柔軟的絨毛蹭過皮膚的觸感試問誰能頂得住?
別人她不知道,顧野甘為裙下臣,被主子玩(和諧)弄於鼓掌之中。
被撫摸得舒服到喵喵叫,黑貓在顧野的腿上翻了個身,大大方方地把肚皮露給顧野,藍寶石一般的眼睛從眼縫裏瞄著顧野,意味不言而喻。顧野高高興興地正準備繼續伺候貓主子,腿前那片空地上忽然出現一雙皮鞋。顧野愕然抬頭,入目便是西裝革履的德川信一。
印象裏他穿西裝的次數並不多,往往身著暗色和服。齊耳的黑發被反梳到後麵,在這身西裝的映襯下還真挺有商界精英的模樣。顧野隻看了他一眼,便低下頭來戀戀不舍得在黑貓身上揉了一把,把它從腿上放下。
見顧野的目光追隨著黑貓的離去的背影,直至它消失在白菊花叢後。她盯著貓,德川信一看著她。過了半晌,他開口問道:“你很喜歡貓?”
“嗯……也許吧,”顧野低頭把粘在身上的貓毛擇下,“說不定我以前有個很重要的人,也像一隻貓,傲嬌又可愛。”
聞言德川信一目光一滯,不過他隱藏得很好沒有被顧野察覺出他的異樣。他微笑著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眯起眼睛看著她,問道:“那你又想起來是誰嗎?”
她的心思大部分放在清理身上的貓毛上,竟沒有聽出他話語中幾不可查的忐忑。“沒有。”顧野晃了晃腦袋,關於從前的事情她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想不起一丁點。得到她的回答,德川信一長抒一口氣,心中繃起的弦也能得以放鬆。他在顧野麵前半蹲下身,目光細細劃過她的眉眼。這會兒天色尚沉,在她身旁放著一盞明燈,柔光灑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剛起床沒有梳理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蛾翼般的長睫微垂,半明半暗的眼中一片安寧。隻見櫻桃般嬌嫩紅潤的唇瓣張開,輕輕傳出一句話:“信一君,如果你實在無聊可以去擼一會兒貓,手感一級棒。”她居然認為自己出現在她門前是因為無聊。德川信一此時此刻哭笑不得,他又不能告訴顧野自己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出現在這裏,隔著紗窗遠遠地望著房間裏被燈光映照出的剪影。德川信一說沒有對顧野的話做任何回複,轉而問她道:“今天去橫濱,你東西收拾好了嗎?”“用得著收拾嗎?”顧野打著哈欠豎了一個懶腰,末了揉著擠出幾滴淚水的眼睛咧嘴笑道,“我跟著你混嘛,需要什麼到時候再買,先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