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轉過身看向聲音傳出的源頭,剛轉了一半一輛車停在路邊,車窗下降露出一張年輕女人的臉,她對顧野招招手:“顧哥,走啦!”
是暉月的成員。
比起滿足毫無意義的好奇心,她更在乎眼下應該去完成的事情。顧野毫不猶豫地調轉腳步走過去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
然而她沒有意識到的是,一道目光穿過微雨和來來往往的行人落在她白色的倩影上,深邃的眼眸中隱隱發暗。他腳步的停止吸引隨行人員的注意,他們為他舉著傘,關切地詢問道:“言總,您怎麼了?”
“無事,走吧。”他的目光隨著那抹倩影的消失而收回,眼中浮現的驚愕欣喜伴隨失望逐漸冷卻下去,就像是餘燼裏的焰火那般最終和黑暗融為一體。這個高大的男人又恢複了往日裏冷若冰霜的神色,側過臉繼續沿著前行的道路走去。雨水淅淅瀝瀝,朦朧了誰的淚眼。誰都沒有看見他眼尾那一抹淡淡紅――言疏不是好哭的人,甚至不願把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可是看見那抹和他午夜夢回中無數次出現的人極其相似的身影,他心中被壓抑在最深處的情感就像是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而他能做的隻有像從前一樣把情感死死壓回去,即使一顆心早已被灼燙出千瘡百孔。一個向東,一個往西,誰都沒有回過頭。時間剛剛好,等顧野處理完暉月的事情德川信一的電話剛好打過來,彼時她正從車上下來,站在摩天大樓前的噴泉廣場上,舉著一把紅色的傘。鮮明的顏色在陰沉沉的人群和天色下十分醒目,她拿著手機並沒有接通,而是緩緩抬起傘沿。果不其然,一抬頭就看見站在廣場裏的德川信一他身邊站著一個人正為他打傘,舉傘的人大半個身子淋在雨水裏,而德川信一連袖口都沒有浸濕半分。
一看見那把紅傘下的人,德川信一長抒一口氣,顧不得管蒙蒙細雨,向她快步走來,緊緊抓住她的肩頭。
“你去哪裏了?”他躬下身,緊緊盯著她的眼睛,眉間凝起深深的川字,緊張和恐懼還有失而複得的喜悅在他的眼中紛雜交錯,連聲音都在顫抖。
他在害怕什麼呢?
每次自己跑出去又回來後,她就會從他的眼中看到這樣的情緒。於是涼風吹得她頭腦發昏,顧野平靜地回望著德川信一,麵無表情地問道:“你很怕失去我?”她見德川信一目光一滯,雖然隻是一瞬間,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他情緒的變化。他沒有說話,可顧野不用他任何回複就知道了答案。“啊~”她一副了然的表情,若有所思道,“看來我們以前認識,而且交情很深。我記不得以前的事情,是你把我從海裏救上來,治好我的胳膊又醫好我的傷。如果不是你,我四年前就在海裏喂了鯊魚,這條命是我欠你的。可以四年來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更多時候你會幹脆選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不認為你會費勁心力救一個陌生人。綜上所述,我們認識,德川信一,你為什麼對我的過去隻字不提,甚至還要假裝從前都沒有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