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裏的燈好像出了故障,顧野進樓梯間的時候在外頭有兩個維修工人裝扮的人圍在電箱邊上。好在樓梯間的電箱和大廳的電箱是分開的,不然黑燈瞎火婚禮怎麼進行,難道全員抹黑嗎?她正感歎著,摘下手腕上價值不菲的手鏈放進維修工人打開的箱子裏,順走了他們的備用手電筒,走進了漆黑一片的樓梯間。
她雖然不知道那條手鏈價值幾何,但是德川信一送的東西哪有不好的?旁的不知道,換這一隻手電筒綽綽有餘。
她打開小巧的手電筒,光亮僅夠照亮她腳下的路。上了五六層後,從大廳傳來喧囂在不知不覺中銷聲匿跡,漆黑靜謐的樓梯間裏隻有她走路發出的細微聲響。她又走了一會兒,直到兩腿發酸一屁股在樓梯上坐下歇息片刻,拿起手電筒照亮頭頂盤旋的樓梯,摸了摸腦袋,終於開始後悔為什麼不多走點路去坐電梯,非要爬什麼勞什子樓梯。
手電筒往下照,手電筒往上照,都是一樣看不到盡頭。每層都有出口,隻不過因為電路出現故障的原因全部關閉,走到現在顧野發現隻有維修工人所在的那層開放。既來之則安之,走到走到這裏了,繼續往頂層的停車場爬吧,就當鍛煉身體了。短暫恢複了一**力,站起來一鼓作氣,又爬了五層,顧野的心態就沒有那麼好了。她不禁罵了一句髒話,對好像永遠爬不到盡頭的樓梯恨得牙根發癢。恨是恨,那也得往上爬啊。
行行複行行,顧野累得氣喘籲籲,抬眼去看前路漫漫,無意間瞥到了光明――我去,這層的門居然開了。她顧不上酸痛的雙腿,兩步作一步竄到光源所在處,結果悲傷地發現不是某層大廳,而是一個露台。
露台上的危欄邊巍然獨立著一個人――是個高大的男人。他披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大衣,明燈在他寬闊的肩膀自上而下撒下光輝,和黑夜的顏色交融。即使披著一件大衣,可是顧野也能想象到他的身材如何妙極。他腰背挺拔,露出一節白色襯衫的袖口上是一顆熠熠生輝的鑽石袖口,而那隻手正握著一部手機。他的手生得修長,在他另一隻手的指間,有暖色的光點隨著微風明暗。他將那隻手抬起,然後再放下,便有煙霧升起。
顧野悄聲從後走近,聽見他冷淡低沉的聲音,正在對著電話用嚴肅的語氣說著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好像是法語。她隻是想問個路,總不能打擾別人打電話――嗯……準確來說是一邊抽煙一邊打電話。
從襯衫裏露出的一小節頸部修長白皙,一部分被藏在衣服裏,一部分被微卷的頭發覆蓋,一部分展現在顧野的眼前。不知道為什麼,顧野總覺得對這樣的畫麵很熟悉,好像她在背後仰望這個人很久的樣子。時間匆匆流逝,顧野站在他的身後,凝望著那一小節白皙,而那一小節白皙的主人依舊在拿著手機一邊講電話一邊吞雲吐霧――直到秋風吹過冷得她打了一個噴嚏。站在露台上的男人終於發現露台上還有一個人存在,他回過身來,看見在秋風裏凍得瑟瑟發抖,尷尬地扯出笑容的女人。顧野沒有想到這人身材那麼棒,就連長得十分好看。最先吸引住她目光的是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眸如寒星,長睫在明燈下刷下一片陰影叫人看不清楚他藏在眼中的真實情感。他鼻梁高挺,有鷹鉤般的鼻子。下麵是櫻色的薄唇,加上他的臉型棱角分明,看起來有些涼薄――有種高嶺之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