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來的這一問,把顧野問得登時呆住。她張了張嘴,努力從嗓子裏擠出聲音來:“怎麼……怎麼突然問這個,我們今天才見過啊……”顧野不知怎麼了,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勇氣去正視言疏的眼睛,就像是個因為撒謊所以心虛的孩子。
“我再問你一遍,你愛我嗎?”他的語氣逼人,深邃的眼中如同有一輪深潭要將她吸入深不見底的漩渦中。
顧野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問這些,就像是她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看見言疏就有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對他很熟悉,如同認識了很久一般,可顧野的記憶裏從來沒有他。今天是初見――明明是初見,為什麼當她的手被他的大掌包裹的時候,臉紅得那般厲害,心跳得如此劇烈。
顧野並不是一個花癡,更不是一個輕佻的人。德川府裏有個俊美的德川信一,和她朝夕相處,可顧野從來沒有對他生出過別樣的心思。同樣是牽手,顧野可以明確地感受到,她對於言疏和對於德川信一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一個內心毫無波動,一個內心山呼海嘯――而言疏屬於後者。
喜歡嗎?顧野並不討厭,用言疏的話來說不討厭就是喜歡,那麼她就算喜歡他好了。
愛呢?顧野不知道,他們不過是相見第一天。
“那你愛我嗎?”顧野忽然鼓起勇氣,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睛。她的目光迷茫,還有壓抑在最深處的期待。
言疏聽到她的提問,將手收進口袋中,微微揚起下巴,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顧野實話實說,“可我明白,一個人的心不可能分成兩份。你很愛你的未婚妻,她失蹤了很多年,可是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你都戴著你們的訂婚戒指。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但是我想……興許是我和你的未婚妻長得很像。言先生是個很優秀的人,在別人看來,我來做她的替代品已經足夠榮幸。很抱歉言先生,我不願意,雖然我對你的感覺的確很特別……但是,我不願意做別人的影子。我是顧野,如果你愛我,或者讓我愛你,我必須得是顧野。謝謝言先生今天的陪伴,我……”
話音末落,麵前那個高大的男人忽然俯身而下,將她籠罩在一片陰影中。顧野茫然地抬起頭來,迎接她的是蜻蜓點水的一吻。顧野腦子裏嗡地一聲瞬間空白,頓時卡殼在原地,一動不動如同一塊僵硬的木板。
“我說過,叫我言疏。”
明明隻是一秒鍾發生的事情,顧野卻感覺有一個小時那麼長。待到那兩片微涼的柔軟離開,顧野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她三魂六魄飛回來,言疏正夷然自若地看著她,說:“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他說得鄭重其事,顧野對他的話竟然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懷疑。好在理智還是拉回了她的思緒,顧野皺起眉頭疑惑地問他:“那為什麼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對我做出親密的舉動,如果不是因為我和你的未婚妻長得很像,又是因為什麼?”聽到她問得迫切,言疏嘴角勾起的笑含著絲絲苦意,話中透露著無奈:“看來你什麼都忘了。顧野,顧子笙……又有什麼分別。我也想過你是否又在另一具身體裏重生,假如你什麼都忘了,我就真的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