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盡了辦法想找到你們,但是焰兒很聰明,她要是想躲,就絕對不會讓我找到她,所以你跟著她,一消失,就是二十年。”
沈媛喉頭發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但是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院的媽媽說是有人把我扔在了門口……”
韓雪頌緊緊握著她的手,哽咽道:“對不起,旖兒……”
“那媽媽呢,她現在還活著嗎?”沈媛忍著眼淚問道。
“不知道……”韓雪頌失神地說道:“她會抱走你,就證明她還是疼愛你們,你會在孤兒院,就可能是……她支撐不下去了!”
她離開時還生著病,又是剛剛生產完,從法國到K市,她恐怕也很痛苦……
“我會盡力找她的,哪怕是,找到墓地也好。”沈媛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焰兒可能已經死了,但韓雪頌明白沈媛的心思,點點頭道:“去找吧,她總要給你一個交代的。”
“能讓冬夫人親自來接我,沈媛真是倍感榮幸。”沈媛站在冬夫人跟前,落落大方。
冬夫人穿著翠綠色繡花旗袍,外麵裹了一件貂皮大衣,隻是靜靜站在那裏微笑也是搶眼的。湖羽和湖靜僅僅離她三步之遙,眼神銳利警惕。
“三天後才會登船,正好來巴黎走走。”冬夫人噙著笑說道。
羅蒂端上了茶,捧起杯子,省去了說話。波塞雅尼號是從勒阿弗爾出發,離巴黎很近,冬夫人會上這兒來也不奇怪。
冬夫人撐起下巴微微抬起頭顱,打量了一下會客室的布置,不由笑道:“韓先生的確很有品味。”
“謝謝。”沈媛禮貌而生疏地笑著。
冬夫人放下茶杯,道:“難得來巴黎一趟,沈夫人陪我出去走走吧!”
“樂意作陪。”沈媛比了個請的手勢。
“湖羽,湖靜,你們留下。”冬夫人起身道。
“夫人!”湖靜詫異地看著她,在法國,她出去不帶保鏢嗎?
冬夫人美眸輕輕一眯,語氣無絲毫變化,“聽不懂我的話嗎?”
湖靜退了一步,垂頭道:“我知錯了。”
兩人乖乖退到一邊,冬夫人才在沈媛詫異的目光中向外走去,邊道:“這兒的空氣就是好。”
威廉士送沈媛出來時,眉間纏上兩分擔心,將衣服遞給她的同時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姐,小心一點兒。”
“沒事的,好好照顧爸爸。”沈媛拿過衣服轉身跟上冬夫人的腳步。
車子本來是備好的,冬夫人站在車門前卻改變了主意,道:“沈夫人,不如我們一塊兒走走吧,讓車子跟著就行。”
沈媛不明白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卻也不能拂她的意,隻得默默跟在她後麵。
兩人保持著兩步的距離,速度很慢,冬夫人好像在欣賞風景,但又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樣的冬夫人讓沈媛有些摸不到底,她從資料裏認識的冬夫人從來不會讓自己置於危險之地,也不會做無意義的事,可是今天她為什麼……
“你在想什麼?”她突然轉過頭來問道。
沈媛直直望著她的眼睛道:“我在想冬夫人為什麼這麼放心我,你沒有帶一個人,就不怕我對你下手?”
冬夫人似是愣了一下,繼而笑道:“很有膽量,已經很多年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了。”
說完也不等沈媛回答,又舉起了步子,慢悠悠地走著,“聽說你父親醒過來了?”
沈媛的神經瞬間繃緊了,卻不讓自己露出端倪,隻道:“冬夫人有心了。”
“不用對我那麼戒備,如果我要做什麼,就不會留下湖羽和湖靜了。”冬夫人道:“我隻是有些事想問問你父親。”
沈媛微愕,冬夫人和爸爸?他們之間也有交集?
“都是一些陳年往事了,人老了就容易多想。”冬夫人自嘲道。
“怎麼會,您看起來一點兒都不老!”沈媛脫口而出,完全不假思索的,冬夫人和她站在一起,外人看見恐怕也隻會以為是姐妹吧!
“真會說話。”冬夫人看著她,眼睛裏帶著神秘,“沈媛,我真是喜歡你,很懂事。”
沈媛自問話裏沒有恭維的意思,這樣的女人真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就感覺像母親一樣,但有時又像是一個善妒的女人,她在從自己身上找她沒有的東西……!
“好了,我累了,上車吧!”冬夫人對跟在不遠處的車子招了招手。
兩人坐上車,溫暖的感覺立馬襲來,沈媛放下外套,冬夫人也脫下了大衣,僅著旗袍倚在旁邊的軟墊上,慵懶地道:“真想看看另一個‘沈媛’是什麼樣子,竟然能讓我麵前的這個沈媛不戰自潰地從K市逃回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