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一邊抵擋,一邊暗暗運氣,將‘還複貼’布列於胸口一片方圓處。覷定那異獸動靜,稍稍將飛狐索放鬆片刻。手慢處,洞頂紅光一閃,早向夜歌頭頸處打來,夜歌雖然閃不開,卻是將身一挺,雙足騰空一躍,那紅光恰恰打到夜歌胸口處。
夜歌隻覺胸口一團火氣騰張,隨紅光到處而猛然轉熾。夜歌輕哼一聲,在空中橫移一尺,重重倒撞在石壁上,提氣調息一番夷然無事。抬頭看那怪獸時,卻是仰頭連連怪嘶,聲如萬針直刺耳膜。一雙鐵爪釘在洞口傾力一搖,夜歌靠在石壁上隻覺背後微微震顫,似要倒了一般,四下裏灰土簌簌直落。
此時石坑當真如地動山搖一般,夜歌雙手緊緊摳住石壁才站的定身,所謂力由地起,夜歌站尚且站不穩,頭暈眼花下如何定氣凝神?正慌亂間,隻見又是一道綠光,亙天突飛,快無可快的一下打在夜歌頸上,夜歌頓覺一陣渾身酸麻,再也站不住腳,軟軟的倒下身來,這才看到脖頸肩膀處一片碧綠,像是塗了顏料一般,更駭人處,那一片碧色中竟然有嫋嫋淡煙騰起。夜歌有心去擦拂,怎奈全身動彈不得片刻。隻是耳邊有音提示道:“您已中毒,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耳邊卻又聽那怪獸一聲長嘶,嘴邊紅光一閃,晃了幾晃才縮了進去。這次,夜歌倒是看得清楚,那紅光的確是舌頭,尖端開叉,猶如蛇信。
這怪獸看也不看夜歌一眼,隻管探身爬入,不到片刻,大半條身子已經鑽入洞來。
月光下,隻見一個長條方棺顫巍巍吊在洞口,隻見此怪獸上紅下綠,若不是背上一溜白毛,腹下兩對利爪儼然就是一口詭異絕倫的棺材,幽幽冷月下透出無邊陰森寒氣。那怪獸半吊在空中,方形身軀便逼在夜歌眼前,夜歌隻見一片密密鱗甲中裹挾水汽汙藻,一陣陣腐臭屍氣撲麵而來,怪獸不動猶可,稍有動彈,那惡臭加倍襲來,夜歌頓時一陣眩暈,幾乎窒息。心中暗罵:“難不成這怪物是成天吃死人長大的嗎?”
隻是這怪獸費了偌大功夫收拾下夜歌,卻全然不理夜歌,隻將一雙血紅眼睛定定的看向石坑一角,仿佛如臨大敵一般。夜歌心道蹊蹺,勉力抬眼去看時,隻見石坑一角,一片地衣苔蘚中,地上天然一個石槽,那裏頭正是夜歌初入石坑所見的那碗乳液。
隻是那淡黃乳液在月光籠罩下,除卻淡淡一層光輝外,更有一層粼粼綠光附著,如千百流螢似萬千星辰拱衛覆蓋在石槽上空。
那怪獸倒吊在半空,久久不動,口中紅光一縮一出,似在試探,似在猶豫,隻管晃晃悠悠不敢擅動。夜歌不由大是奇怪,看著怪獸夤夜而來所求的當是這乳液了。何以事到臨頭卻又逡巡不取,難不成那乳液還能吃人?夜歌正胡思亂想間,眼皮一陣麻搭,一陣困意鋪天蓋地的湧來,夜歌暗道不好,便是自殺輪回也絕不想留在這滿身屍氣的‘棺材獸’旁邊。(此時自然沒有功夫去想若自殺輪回出了這石坑算不算違背了同藥丈人的約定)
此時夜歌在一邊天人交戰,同睡魔翻覆爭鋒,眼皮一會兒睜開一會兒閉上,一會兒一片模糊,又一會兒咬牙切齒的清新片刻,正覺支撐不住時,突然一個激靈,頭腦一片空明。原來那怪獸終於忍耐不住,隻聽嘶的一聲,血口一裂,嘴中紅光早已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