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長聲一笑,豪氣勃發,大袖飄飄間,早輕輕一蕩,避開在遠處。青臉兒見夜歌兔起鶻落,身形如鬼似魅,自己闖蕩江湖多時,卻絕無所見,一時手中一個銀圈僵在半空,心中躊躇間,腳下便不知道是進還是退了。
四周氣息正為之一窒間,隻聽人潮中雷鳴似一聲大吼,一個人躍馬揚刀氣勢如虹般殺出,大叫道:“夜歌,旁人怕你,我卻不怕!”說話間,刀光如電,已向夜歌頭頸削來。
夜歌尚未看清來者麵目,隻聽身前身後,接二連三,俱有人大聲飛出,東麵一個人緇衣飄飄,哈哈笑道:“施主還認得大和尚否?”;西首一個人猿飛電走,手擎雙刀疾步而來,口中大叫:“夜歌休狂,看我為哥哥報仇!”;南麵卻是衣袂滾滾,五條身影一字兒排開,手中兵刃光華耀眼,遠遠向夜歌兜來。
夜歌不及一一細辨,身形一轉,衣帶紛飛中,險險讓過馬上騎士的奪命一刀,這才看清楚來的竟然是萬裏雲煙,不禁愕然道:“是你。”
“不錯,正是我,”萬裏雲煙昂然挺立於馬背之上,大聲道:“所約之事已畢,灑家今日特來取你性命。”說著大刀一舞,虎虎風聲中,當頭又向夜歌劈下。夜歌斜刺裏一竄,一邊矮身躲過頭頂的大刀,一邊繞過那和尚的禪杖,回身笑道:“不貪,原來是你。”那大和尚手上禪杖幾個銅環舞的嘩嘩作響,嘴中嗬嗬應道:“不錯,正是貧僧,為了你,小僧的白馬也賠掉啦,怎麼也得找點利息回去才是啊。”
正說話間,旁邊跳出一個瘦高個子來,手上雙刀直上直下,刀光風吼中,轉瞬間便砍出八九刀來。
夜歌在三人圍攻下,全仗著風回九變轉字訣,回環避敵。任他馬上大刀舞的漫漫如雪,身前身後,一條禪杖,兩柄鋼刀如江流飛電,一個綿綿滾滾,一個如疾風飄雨,我自談笑從容,往來穿梭中視他如無物一般。夜歌身形一轉一轉,讓開雙刀,嘻嘻一笑道:“八臂仙猿,你哥哥的傷勢可好了。”飛身輕輕一躍,避開拖地掃來的禪杖,彎腰仰麵一笑道:“萬裏雲煙,你的雙股劍呢?怎麼卻學我也用起刀來了。”
那萬裏雲煙人在馬上,兜來轉去,一柄大刀化作漫天寒光,穩穩罩住夜歌,卻總是碰不到他的身子,本來正自焦躁,聽夜歌這一問,黑黑的臉膛更是幾乎變作紫色。手中一柄大刀舞的更是如疾風暴雨一般。心中卻著實納悶,這小子到底用的是什麼輕功,竟然如斯神妙。
不要說萬裏雲煙納悶,夜歌也是又驚又喜,下山到如今,這才真真見識到這門輕功的絕妙之處,往日依之對陣殺敵,飛奔競走直來直去,其實連他三成功效也沒有展開,如今在這三般兵器四條兵刃中往來穿插,如魚戲水,這才窺探出這門輕功的無窮神妙來。
群雄此時各個訝然無語,隻見夜歌一身黑衣,大袖飄飄蕩蕩中在密不透風的勁風刀光中進退從容,如蝶戲花,如猿穿林,真似神人一般,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傻小子似的呆呆而看,一張張嘴隻是越張越大,心中不住盤算,我若在這三大高手圍攻中,又能如何?越想越是膽寒,越想越是身冷,不由自主間,紛紛間已都是滿頭大汗,平日裏長聽說這夜歌武功如何天下無雙,神鬼難測,心中俱有不服,人人俱有與之爭雄較量之念,如今這一看,嘴上不說,心裏卻是大大的服了,隻道這傳言不但沒有半分誇張,反而是恨其言語描摹神妙之處實在是不夠,一雙眼睛咕嚕嚕的瞧著,心中雖有體會,隻恨辭藻太乏,難以傾訴。
夜歌越鬥越是驚喜,越鬥越是神往,當年藥丈人說這風回九變共有九般變化,自己隻得其二已是如此,若盡得九變不知道又當是怎樣一副情景。心中一亂,步法不免凝滯,隻聽嗤的一聲,肩頭已中一刀,夜歌身上一痛,腳步踉蹌下,嗵的一聲,背上早挨了一下。隻聽夜歌哎呦一聲,口中竟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諸家聯軍中,不知道誰清醒的快,突然振臂一聲大吼:“夜歌受傷啦,快搶魔舍利和造化神丹啊!”
這一聲喊如炸雷一般,人潮之中隻聽嗡的一聲,由遠及近,傳到近前已如滾雷一般,人人臉上俱現出狂熱神色來,各個心中俱想,我若得了那造化神丹和魔舍利,立時便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到時候我……
不待夜歌立穩腳步,那剛才聯袂而來的五個人已經一起撲到。他們在旁邊站了多時,此時驟然發動,一出手便把眾人嚇了一跳。隻見這五人各個手持一把湛藍寶劍,三柄劍,寒光閃閃,卻不是衝著夜歌,卻是分別衝著萬裏雲煙、不貪和尚、八臂仙猿而去。隻有兩柄劍,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分襲夜歌頭頸、腳踝,劍法極快且認位極準。劍尚未到,嗤嗤之聲已經破空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