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從精神病院裏出來的?”
酒吧奢華的包廂,光線昏暗,她勉強隻能看清男人唇邊的那點火光。
從跟男人見麵開始,淩韻的身體,就在不停顫抖。
微微退後一步,身後是被反鎖的大門,她無處可逃。
“說話!關了三年,啞巴了?”
沈景辰眼神漸冷,耐性全失地按滅煙頭。
這樣簡單的動作,卻嚇得淩韻心髒緊縮,終於開口:“我、我自己,逃出來的……”
如砂礫般粗糙的嗓音,難聽又陌生。
沈景辰稍一怔愣,馬上轉為嗤笑:“我以為,你出來後最想做的事是找我報仇呢,沒想到卻是在酒吧低賤賣唱。這好像一點也不符合你曾經的身份吧,淩大小姐?”
久違的稱呼,讓淩韻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還是說,你想靠著這點錢,從我手上,把你們家的公司買回去?”
淩韻的心,被狠捅一刀。
她從來不敢想公司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的本事,根本不是沈景辰的對手。
“沒有……”淩韻不敢看他,聲音細抖,“我隻想掙些錢,活下去。”
沈景辰無情冷笑,麵露鄙夷:“你父親雖然無恥,好歹強橫一世,沒想到卻生了你這麼個廢物,不僅守不住遺產,居然連奪回它的鬥誌都沒有。這算不算,是你們淩家應得的報應?”
淩韻的身體搖搖欲墜,越發低下頭。
三年多前,在愛人和親人的雙重背叛中,她就已經是他的手下敗將了。
原本答應娶淩韻的沈景辰,突然亮出為父母報仇的利劍,最終宣布的訂婚對象,居然是她的堂姐。
而一直替淩韻掌管公司的遠房叔叔,則為了親生女兒的婚事,主動跟沈景辰聯手,出賣了淩氏集團。
涉世未深的淩韻,一夜之間,愛情和家產雙雙被奪,被關在地獄一樣的精神病院裏,飽受折磨。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隻想小心謹慎地活下去。
沒想到,居然再次跟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遇見。
她還能活得下去嗎?
爸爸對沈家犯下的錯,她要償還到什麼時候呢?
“沈先生……”淩韻哆嗦著開口,“是我們家,對不起你……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求你放過我……我真的不想再回那個地方去……”
“為什麼不想回去?”
沈景辰挑眉看著她,嘲弄道:“每天在裏麵吃吃喝喝,看看風景,什麼事都不用操心,不是很適合你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嗎?”
什麼吃吃喝喝,什麼看看風景。
不敢回想身處地獄的那一千多天,淩韻緩緩搖頭,手足冰冷。
在一個全是高危狂躁精神病人的環境裏,滿身傷痕的淩韻覺得,她能活著出來,已經極其幸運了。
“求求你了。”口拙的她,不知能說什麼,隻好一遍遍地哀求。
“哦?”沈景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用殘忍又輕鬆的語氣說道,“那就讓我看看,你求我的態度,有多誠懇吧。”
淩韻渾身劇顫,骨頭咯吱作響。
她仿佛看見拿著電擊設備的醫生護士在朝她走來,看見精神分裂的病人在對她揮拳……
絕對不要再回到那樣的環境裏!
死都不要!
而且,在外麵,她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能再被關起來。
“我、我求你了……”
捏緊雙拳,淩韻如同沒有靈魂的木頭一樣,膝蓋一彎,直愣愣地跪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