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琅針一樣的目光,盯著眼前這個瑟縮的女人看了很久,似乎要確認,她究竟是不是淩韻本人。
隨後,她抿唇笑了。
看來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效果真是不錯。
“堂妹,好久不見,病好了怎麼不給我傳個消息,我好親自去接你啊。”
淩琅語氣親昵,臉上的笑容,卻十分滲人。
淩韻的身體開始發抖:“……我沒病。”
這句一直埋在她心裏的話,終於說了出來。
這裏不是精神病院,再也沒有人會在她說出這句話後,對她進行慘無人道的電擊,或者逼著她吞下大把的藥片了。
她沒病,她從來就沒病過!
“好好好,你沒病。”
淩琅哄小孩一樣,隨後驚訝地盯著她的臉頰,“你這是跟誰動手了?”
麗薩心裏咯噔一下,立即將自己藏到陰影裏。
淩韻不自在地側過臉,不想讓人看見臉上的傷。
“你說你沒病,可你一出來就跟人打架,我覺得你的病比以前嚴重多了,真讓人擔心。”淩琅歎息,宛如一個親姐姐。
淩韻瞪大了眼睛:“這是個意外,我沒病,已經可以正常生活了……”
她很怕淩琅繼續這個話題,將自己再次拖入精神病的深淵裏。
“你要是能正常生活,就不會拉個琴都讓客人生氣了。總得想辦法,讓大家消消氣吧,不然,人家老板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淩琅露出憂愁的神色,說完,還衝酒吧老板一笑:“您說是吧?”
老板馬上諂媚附和:“對啊!可不能砸了我們酒吧的招牌啊!”
淩韻想起了昨天晚上,頓時急得臉頰通紅。
“我替你想了一個好主意。你現在就去給每桌客人敬酒,賠禮道歉,讓他們原諒你。這樣,老板也就不好再說你什麼了,對不對?”
老板繼續笑著點頭:“您想得真是周到,給我解決了大麻煩!”
得到支持的淩琅,笑吟吟地看向淩韻,明亮的眸子裏閃著詭異的精光。
“你覺得怎麼樣?”
淩韻整個人晃了晃,頭腦裏一陣暈眩。
如果上台表演,她頂多像昨天一樣,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任人嘲笑,咬著牙忍一忍也就過去。
可是,主動找客人敬酒……這其中會遇見多少刁難和不堪,簡直無法想象。
看著淩琅越來越燦爛的笑容,淩韻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蔓延全身。
她還是這麼怨恨自己。
哪怕那些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已經全都歸她所有了。
“我、我不會喝酒……”
在場的這些人,沒有一個可以幫她。
尤其是沈景辰。
雖然全程一言不發,可那冰冷無情的眼神,分明就是跟淩琅站在同一邊的。
淩韻沒有依靠,隻能自己想著蹩腳的借口。
“沒關係。”
淩琅擺擺手,大方笑著,“酒吧裏全都是大男人,怎麼會欺負你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呢,說點好聽話,很快就能完成任務。”
淩韻一直沒反應,淩琅失去耐性,直接過來,將一杯酒塞到她手上。
“你知道,不去的後果吧?”
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徹底斬斷了淩韻的退路。
沈景辰深愛著淩琅,隻要她一句話,自己肯定又要被關進去了……
淩韻拿好酒杯,在黑衣保鏢的押送下,麵色悲愴地走向其他桌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