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剛剛攻打蘄縣得勝,馬上又轉移到南陽,這一次他的對手不單單是張繡,還多了荊州牧劉表。張繡充當了荊州軍的先鋒,在宛城等舊地耀武揚威;劉表差出的部將鄧濟則借著聲勢蠶食竟陵、湖陽等地,為自己擴充地盤。
這段日子裏,曹洪率領兵馬與張繡屢屢交鋒。但是隻要曹洪打,張繡就躲在城裏不出來;曹洪稍一撤退,張繡立即尾隨而至;曹洪想繞過去,張繡就予以阻擊。總之曹洪被人家死死糾纏住,鄧濟則趁此機會毫不客氣地攻城奪地。時間一久南陽郡大部分地區都已丟失,曹洪隻得退守葉縣,扼守通往許都的要道,以待曹操前來救援。
聞知曹操自蘄縣趕來,曹洪甚感憂慮,他差不多丟失了整個南陽郡,不知將會受到怎樣的斥責;趕緊步行出葉縣相迎,見到曹操什麼軍情都沒顧得上討論,先跪倒請罪:“末將征討張繡不力,致使南陽城池丟失,請主公治罪!”
曹操非但不怒反而麵帶微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你隻有五千人,以寡擊眾以一敵二,能保證兵馬沒什麼損失就已經很難得了,有什麼話咱們進城再說。”
曹洪揪著的心算是鬆開了,親自為曹操牽馬進了縣城。哪知待到了縣寺落座,曹操第一個先把郭嘉叫到眼前,拍案怒吼道:“好個無能的郭奉孝啊,你是怎麼保曹洪坐鎮南陽的,如今郡縣丟失大半,你小子該當何罪?”
曹洪原以為曹操不生氣,這會兒見他又突然翻臉,剛放鬆的心又忐忑起來;郭嘉卻毫不怯弱,往地下一跪,仰著臉嬉皮笑臉道:“南陽之失非在下之過,其罪皆在將軍,若是將軍早些攻破蘄縣轉移至此,張繡、鄧濟焉敢造次?”
“大膽!”曹操瞪眼道,“丟失城池還敢頂撞我,拉出去斬了!”
郭嘉乃軍中智士,豈能說殺就殺?曹洪可嚇壞了,連忙戰戰兢兢跪倒在地喊道:“此番用兵罪在末將不在奉孝,還請主公開恩。”
我見他糊裏糊塗跪下攬罪,實在憋不住了,不禁仰麵大笑。我這麼一笑,曹操也裝不下去了,郭嘉也跟著笑,唯獨把曹洪給弄蒙了。郭嘉拍著曹洪的後背道:“將軍真是懵懂得可愛,主公這是與我玩笑呢!”
曹洪喃喃道:“哪有這樣玩笑的,耍出我一身汗呀。”
郭嘉搖頭晃腦道:“主公久在軍旅,又是明理之人,豈能不知此間之勢,又豈會因無奈之失而遷罪於人?將軍雖然是主公族人兄弟,但還要多多體會主公的心意才是啊!”
“嗯。”曹洪雖然信口答應了,但心裏不由生出些嫉妒之意,曹操平日的真真假假太多了,為什麼郭嘉這小子卻能摸得準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曹操捂著肚子笑罷多時,連連揚手道:“二位勞苦功高,快快坐吧!唉……非是老夫不願速戰速決,乃是蘄縣守軍深溝高壘又用焦土之策,因此拖延了時日。你們以五千之眾自然不能周旋勝敵,不過能保守葉縣,扼敵前進已經很不錯了。”
曹洪羞赧道:“此皆奉孝之謀。”
曹操道:“你就是不說我也能猜到。你隻知死拚硬打,恐怕還沒這個心眼!”之後又戲謔的看著郭嘉道:“奉孝,你剛才出言頂撞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說說敵勢如何吧。”
郭嘉道:“諾。以在下之見,張繡、鄧濟雖聲勢浩大,然此賊易破矣!”之後又揣著手笑嗬嗬道:“張繡與劉表並非一丘之貉,張繡出兵所為複奪舊地以謀立足,劉表差鄧濟前來卻是為了搶占地盤。說白了,張繡不想在穰縣吃人家糧食、看人家臉色過日子,這才不得不跟咱們打。而劉表胸無大誌心懷怯意,他隻是想趁亂在南陽占些地盤,用以保衛襄陽。他怕有朝一日咱們會攻打他,所以用南陽作為緩衝。另外劉表跟張繡不一樣,跟咱們原沒有仇,又終日以大漢忠臣自居,是絕不會公然和朝廷翻臉的。他們目的不同,自然不能通力合作。”
“不錯,”曹操捋髯道,“張繡雖勇而兵少無糧,劉表雖強卻不思進取。若是他們真有意成一番大事,這會兒恐怕早就包圍葉縣圖謀北上了……奉孝,以你之計現在該怎麼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