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功在外頭就把煙掐了,醫院裏不讓他抽,這會兒他嘴上叼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背對著所有人,神色很陰鬱。
路文良知道,他一定在怨恨自己。
嗤……
我還沒動手收拾你呢,怨恨個屁啊。
要父子之情,路文良對路功那可是耗的一滴不剩了。
上輩子,路文良腿上的傷就是靠著自己硬抗過來的,老保佑讓他沒有破傷風,但之後傷好了,腿也開始瘸,後遺症除了瘸腿之外還有風濕和骨刺,每到陰雨,就讓人痛的生不如死,饒是這樣,路功仍舊沒把他當做兒子看過,趙春秀的兒子生下來之後被取名為路德良,吸引了他全部的視線,對路德良,路功可以算是一個寬容的慈父了,唯獨對路文良,他卻好像要討債似地從沒有個好臉色。
這其中當然有路文良的母親方雨心離開的原因,但歸根結底,這不是路文良的錯。
但偏偏報應卻真的就令他承擔了,路家的生意。趙春秀鄉裏的農活,有人開口,路功就真的讓重傷未愈的兒子去幫忙了。
挨了幾百頓打路文良早已記不清,印象最深的是十八歲生日的那一,他和趙春秀爭執了幾句,因為過大生日了,想要吃一個奶油蛋糕。
當晚上,路功將他綁在樓房的樓梯口,抽完皮帶之後,就這樣吊了一宿,險些把他凍死過去。
這些回憶,路文良全都不願意去想起。
每當想起的時候,他就恨不得將路功和趙春秀全部砍死在家裏。
可是這樣不行,為了兩個自己憎恨的人斷送掉自己的一生,前世沒有逃離的路文良有可能會因為眼界狹隘早晚有一踏上這條不歸路,但現在的路文良,是在社會中摸爬滾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子,他明白人生最重要的到底是什麼,不用葬送自己,他一樣能讓路功和趙春秀寢食難安。
病房裏已經沒有外人了,但藥推車上放著一個型的采訪話筒,上麵的紅燈暗暗的閃爍,路文良能看出來,路功卻不知道這是什麼。
嗬。
路文良心下轉動,垂下眼,聲的:“爸。”
路功冷眼看著他,病床上的兒子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麵黃肌瘦,路功於是憤怒了,什麼嘛,原來是在裝病算計他呢!
路文良太清楚要如何激怒自己的父親了,趁著路功沒來得及話的時候,張口道:“這是我一個人的主意,爸,你不要怪李老師。”
路父果然一下子眼神就凶狠起來了。他走到窗邊朝著百葉窗拉扯了一下,關不起來,也不敢動粗,仗著外頭的人聽不到自己話,強裝出一個假笑,聲音卻透著凶狠:“你給我記著,回了家,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餘光看到窗外的許多人神色有異,路文良心中挑眉,直播?
那更好了?
他立刻帶著哭腔縮了一下:“爸,我腿疼!”
“疼你麻痹!打你兩下還不得了?老子養你那麼大有什麼用!回去我就把你掐死,你以為你找到靠山了?告訴你,回了家,你死了都沒人知道!”
他著走進,抬手還輕柔的給路文良蓋了一下被子,表情很柔和,話裏卻全不是那個意思。
路文良卻正在此時,借著路功的身形,一把將他扯彎下腰。
在外人看來,卻是路功自己弓下腰要和孩子耳語。
幾個在外聽擴聲器的人都搖搖頭,這樣的音量,就什麼都聽不到了,話筒畢竟放的遠。
眾人憤懣極了,好卑鄙,居然威脅一個孩子,什麼東西!
然而此刻的病房內,卻全然是另一幅情景。
路文良麵對著玻璃,眼神堅韌又痛苦,他抿著嘴聲的和臉側的父親著什麼,路功背對玻璃,沒人知道,他臉上的驚恐到底有多深。
路文良的短短兩句話直戳他心窩。
“你要坐牢了吧?知道幾年嗎?”
“你真以為你進去了,媽的孩子還能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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