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功發了一通脾氣就跑去喝酒了,趙春秀再怎麼生氣不甘也不敢多什麼,生怕招來一頓鞭子,於是隻能咬著牙收拾收拾路文良的房間,把堆在廁所準備等路文良回來洗的床單被罩給刷幹淨了,她雖然是個沒讀過書鄉裏來的婦女,但也多少明白惹上了不該惹的人的厲害,算了,反正等到孩子生下來她有的是辦法讓路功倒戈,不就是忍氣吞聲嗎?誰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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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文良是被專門送回來的,李燁也一起回來了,她私下裏打聽出來,已經被定下來是調到市重點學了,學校的福利很好,因為她的名聲和普通人不一樣,進去大概就會有福利房分配,李燁這一次是回來收拾行李的。
這次的事情過後,她對路功夫妻倆的態度稍微好了一些,一開始以為是被虐待的路文良翻手為雲把這兩夫妻結結實實教訓了一頓,作為好麵子的周口鎮人來,也算是蠻可憐的了。
鎮長也特地隨同過來,私下裏狠狠地威脅了路功一通,威逼利誘之下,路功保證絕對不敢虐待路文良,作為獎賞,鎮長答應給路家劃一塊宅基地。
趙春秀幾乎是千恩萬謝啊,也正因為這塊基地,她忍住了自己的不甘,徹底將路文良當做了一個路人。
拿到市縣一中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路文良躺在自己又髒又破的床上,看著黴跡斑斑的花板,雙眼發熱,恨不得狠狠的大哭一場。
命運真的是能夠改變的!
路文良無比感激上蒼為他安排的新生。
這輩子,他一定要為自己,隨心所欲的活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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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口鎮到縣裏走山路大概一個時左右,是縣城周圍距離最近的一個鎮,也正是因為如此,束海省的第一條高速公路在經由海川市的時候就在周口鎮開了一個通道口,憑借這個便捷的交通要道,周口鎮成了縣城內最為富裕的一個縣城。
然而從大方向來,周口鎮所處的地利位置並不占優勢,束海雖然是臨海的重要貿易省份,但身為省會的海川的卻更靠近束海的南側,除了海川市是平原之外,其餘的許多縣鎮都在群山大川之間,在過去,要翻越崇山峻嶺到達山的那一頭,是一件苦到不能再苦的苦差事,可美就美在縣城的上一任縣委書記實在有宏觀遠見,為了推動經濟,他首要爭取高速公路,與此同時,也在上任後不久為周口鎮到縣裏開辟了一條迅捷的山路,這條山路又為高速公路爭取獲得了一定的籌碼,最後,周口鎮反倒好事兒占盡,而那位縣委書記,也因為這兩項突出的政績,被迅速勝任市裏。
周口鎮也是近年才開始繁榮開發起來的,在那之前,鎮上的許多居民,卻住在周口村。
周口村的曆史已經非常悠久了,抗戰時期,久居深山的村落並沒有受到炮火的侵襲,居民們也一代一代這樣安靜的生活著,路文良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從族譜記載路家的人從福建遷徙到束海時,似乎就住在周口村裏。
時代遷移,日新月異,到了這個年代,那個曆史悠久的老村子反倒不見了從前的居民。
但許多人的祖墳仍舊在山頭上,清明前後,也是周口村最熱鬧的時候,留下來的一些居民們總算能夠嗅到鮮活的人氣兒,而離開故土的人們,也能再一次重溫自己的童年。
在路文良考上縣一中之後,路功雖然仍舊生氣自己被威脅,但光耀門楣的夢卻也令他不得不激動,收拾了一些香燭,路功決定帶著妻子和兒子一起去給祖先掃墓。
汽車從周口鎮出發,向著縣的方向走,大概四十多分鍾就到了,如果願意的話,村子反倒比周口鎮離縣裏更近,就是荒涼的很。
路家的老宅荒草萋萋,祖墳在更遠的上頭,趙春秀扶著肚子恨恨的不想同去,於是路功就讓她呆在村裏剩下不多的一戶人家裏休息,樸實的村民熱情的招待著路文良一家人,對於前段時間鎮上鬧的沸沸揚揚的事情,他們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