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以解憂,唯有玉郎(1 / 2)

常洛回府的時候,胡氏已在廳內坐等了許久,看見她回來,抬起頭來。

常洛腆著臉笑,“姨娘,別這麼直勾勾地看著我,怪嚇人的。”

胡氏輕哼一聲,也不搭理她,端起茶杯有一下沒一下地吹著,“皇上跟你說什麼了?”

常洛猶豫了一下,低下頭,沒有看她的臉,開口道:“皇上看中了我的才華,想讓我入太學。”

“砰”,茶盞從胡氏手中脫落,茶水迸濺,有幾滴濺到了她手上,她卻仿佛毫無知覺。

“你說什麼!”胡氏突然提高的聲音將整個大廳震得默了幾黙。

常洛的肩教這聲音震得一聳,她身為女子,卻素來皮得很,但也很少聽到胡氏用這麼大的聲音喊她,便知道她是真怒了,垂著頭不再說話。

胡氏坐在那裏,渾身顫抖,“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姨娘……”常洛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不是挺好的麼……”

“行了!”胡氏一拍桌子,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額角,“洛兒,你跟姨娘說實話,這是不是你的主意。”

常洛沉默了一陣,點了點頭。

胡氏撫了撫額頭,“洛兒,你父親現在不在帝京,他回來知道了,姨娘怎麼和他交代?你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姨娘和你爹的年紀都不小了,你……能不能稍微替我們著想一下。就算你不為姨娘,也為你爹想想,你……”胡氏哽了哽,看向常洛,“皇上的旨意還沒明確下來吧,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

常洛目光落在胡氏的臉上,不得不承認,雖然有這脂粉和華衣的掩蓋,但她的姨娘,確實老了。為了等她爹,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硬是守成了老小姐,降紆屈尊做了二房。平心而論,胡氏對她不錯,她自己未曾知道有娘親是何種滋味,但胡氏待她,讓她與其他家有娘親的孩子並無不同。

待胡氏離開後,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回頭道:“木槿,今天青茗館是不是有戲?”

“回小姐,今兒晏城名伶蘇曉在那兒獻唱。”

常洛撣撣衣角,似要把剛才的煩悶掃去,“何以解憂,唯有玉郎。走,走,走,更衣看戲去。”

……

穆修坐在櫃台後,把算盤打得啪啪響,笑得一臉愉悅,一轉頭,便看見從門口邁進來一人,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洛公子,您來了。”

門口站著的“男子”,麵容清雋,輪廓精致,隻算的清秀好看,但偏偏一雙眼眸長得攝人,似有星輝流動,讓人覺得氣度不俗,這一進來,就讓人移不開目光。

“男子”看了一眼穆修臉上還未退的笑意,打趣道,“呦,穆老板今日發財了呀。”

“托您的福。”穆修不由笑開,“您是來找玉先生的?”

“男子”點頭,又問道:“今兒什麼戲?”

“凰。”

“凰?就是講開國女皇和女相那折?”

“是。”

“男子”一笑,衝著後麵的小廝說道:“看來來對了。本少先看戲,玉棠初要有空,讓他來二樓找本少就是。”

“噯,公子樓上雅座請。”

“男子”微一頷首,轉過梁柱,走上二樓。剛剛落座,小廝立刻奉上上好的大紅袍,又恭敬退下。

“男子”輕輕撥了撥茶蓋,呷了口茶。見周圍無人,這才露出了屬於女子獨特的聲線,“戲什麼時候開?”

常洛。

木槿正打算說話,就聽見下麵穿雲裂石的一嗓。二人扭頭,下麵戲台上卻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台下的聽眾都有一瞬的寂靜,甚至都忘了喝彩。

那簾後有人長長地吟哦,下一秒便見一女子從後踏出,“吾見那金戈鐵馬,吾見那血浪淘沙,吾見那顛沛流離,便著那黃金甲,挑他個山河亂馬,繪他一卷山河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