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白雪歌(1 / 2)

薑嫣眼睛一低,立馬眼眶裏就有了淚花,“臣妾不是想著近來皇上操勞公務,怕皇上累著,也不是故意僭越。”

燕軻拉過她的手,和顏悅色地說,“朕知道皇後為朕著想,隻是有些事情朕自己有分寸,常洛畢竟未來也要入朝做官,雖然說如今沒有官位,可有些公事,皇後還是不要過問為好,等朕處理完事情,晚點去鳳棲宮瞧你可好?”

常洛嫉妒,嫉妒他們可以以這樣夫妻的姿態說話,卻也慶幸,慶幸她與燕軻之間總有那麼一塊地方就連他的妻都無法涉足。

薑嫣這才罷休,再三提醒燕軻,叫他一定記得來找自己,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常洛看了一眼薑嫣離開的背影,“皇上打個巴掌給個棗,哄人的本領是越來越好了。”

燕軻沒接她的話頭,而是將自己身上的大髦給她披上,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背,“走吧,到殿裏說話,外麵風大,冷得很。”

兩個人進去之後圍著暖爐坐下,燕軻就先開口問她,“進宮找我有什麼事?”

常洛把手伸過去,在暖爐上烤了烤,“今日我去蕭衍府上了。”

“哦。他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隻是進去喝了杯茶,推拒不了,便進去,說了些客套話。”

蕭衍說的那些話,她不想讓燕軻知道。

“還有……”

“嗯?”燕軻有些慵懶的尾音在這暖融融的大殿裏不知道為什麼顯得格外好聽。

常洛盯著暖爐裏忽明忽暗的火星,像是想要盯出個答案一樣,過了許久,她將烤暖的手攏到嘴邊,哈了口氣,“沒什麼。”

不問了吧……她怕有些問題的答案太殘酷,她也想,信他一回。

她把手又伸出去,想要再暖一點。

燕軻見她不再說話,回過頭漫不經心地烤著手,尾指不小心與常洛相碰,她便像燙著了一樣把手縮了回去。燕軻無言地也把手縮了回來,放在袖子裏,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過了很久,還是常洛最先打破這種氛圍。

她把手旁的禮盒推過去,“送你的,在鋪子裏瞧見,覺得適合就買了,肯定沒有你平日裏戴的那些貴重,你看看,覺得看得過去的話,就留著吧。”

燕軻打開,裏麵那一隻翠綠的扳指流動著淡淡水光,一看就知道是佳品,又哪裏是她說的那麼隨便。他拿出來,將原先拇指上那隻鑲寶石的扳指取下來,換成了這一隻。

“很好看。”

常洛眼睛沒有看這邊,裏麵卻帶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阿洛,朕很歡喜,這麼多年來,有你在朕身旁,你是唯一一個不因為朕的身份而親近或疏遠朕的人,有你這麼一個朋友一直站在朕這一邊,足矣。”

是啊,可她,卻始終在他眼裏隻是個朋友。

常洛嬉笑著答他,“誰說的,憑借你這個身份,我可是享有了不少特權,將來做官了,可還指望陛下您罩著呢。”

燕軻笑,笑得寵溺,“其實,朕和你爹一樣,也不希望你做官。”

朕的希望,希望你做朕的皇後,然而,早已晚。

那一日,帝京飄飄灑灑地下起了雪,似是訴說這難以言說的心思,下得糾纏,下得綣繾,鋪了帝京一片白。

天氣冷下來之後,青茗館的生意也冷淡了下來,茶樓裏稀稀拉拉幾個人,大多是從外麵進來喝個茶暖暖身子,坐一會兒也就走了。因此,客人不要求,也就不開戲了。

玉棠初閑著也是無聊,就出去置辦行頭。

雪還在下,街當中倒是幹淨,早上打掃過,現在隻有薄薄一層,但路兩邊的已經足夠沒過腳麵,玉棠初還是一身天青色的衣袍,披了白色大髦,與這青街白雪相映成畫,常洛曾經形容玉棠初的相貌:眉眼清淡,似乎就是為了油彩可以在上麵任意作畫,眼也好,眉也好,唇也好,淡的都像暈染上去的,卻又獨有風情雅致。這個人你看他一眼,轉眼便會忘了他的樣子,而在之後的時間裏,卻會漸漸想起,一點點拚出他的模樣來,再也忘卻不了。

華裳在很遠的地方瞧了一眼,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玉棠初。

“玉先生!”

玉棠初手中還拿著街邊鋪子上的胭脂,聽見了聲音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撞入視線的那一抹紅,少女跑過來,臉上不知是凍得還是因為是跑過來的,帶著嫣紅顏色。

這個女子,和自己如此不同。

玉棠初如是想。

她的眉眼輪廓,都那麼鮮明濃烈,帶著鮮活的紅塵氣息,讓人一近,就覺得周身都暖了。

“華小姐。”

街上有的地方結了冰,不太長的一段路,跑過來卻有些費功夫,她過來的時候有些微喘,呼出來的熱氣噴在他的脖頸上,弄得他有些癢,“玉先生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