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看著自己畫出來的東西,心中的猜想越發確定,剛才詐答闌爾的幾句話,前麵的特征就是答闌爾以前告訴她的特征,後麵像令牌一樣的形狀卻是她猜的。那樣奇怪的東西,所有人都說沒有見過,說明那樣東西隻在特定的時候佩戴,並非日常的配飾。而又被答闌爾見過佩戴在腰間,所以必定也不是什麼隱秘之物,她之前在太學的時候,喜歡看些奇聞巧誌,看到過一種巧妙的傳遞訊息的方式,而當時她就猜測答闌爾所說的配飾會不會就像是她在書上見過的那種在街上與人傳遞消息的信號令牌,如今看來,這特殊的花紋,應該不會有錯。
“你兩次見的配飾都一樣嗎?”
“應該吧,難不成還會有變?”
第一次見的時候,答闌爾把自己錯認,想必當時匆忙,天色也有些暗,他根本沒有看清,再說,大致樣子一樣,細微的差別本來也就不易辨認,倒也說明不了什麼。
“沒什麼,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那個……”
常洛眼裏的狡黠光芒一閃,“等有了消息,我便告訴你,你住在何處?”
答闌爾撓了撓頭,“這個……”
常洛很快接話,“這樣吧,你要是不方便,我有了消息的時候,就在這茶館門口的柱子上係塊紅布,到時候,你便第二日的午時來這裏尋我。”
答闌爾想了一想,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點頭答應了。
常洛將圖收好,看了看天色,估計已經快要到大理寺散值的時候了,加快了步伐,往公署裏趕。
到了大理寺,裏麵的人還是忙的團團轉,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正打算回自己的公所,就聽見吳廣元在身後叫她。
“大人,有事?”
“出去了那麼久?可是找到了什麼線索?”
“還沒。”
吳廣元微笑著走過來,“不用太急,你剛剛來,就遇到這麼大的事情,多學習學習,不必太急於求成了。”
“是。”
“看你和段鍇兩個人奔忙得午飯都沒顧上吃,也要多保重自己身體才是。”
“多謝大人關心,下官會注意的。”
“有個東西要給你。”
“嗯?”
吳廣元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紙包,“辦案這種事情,怎麼說都會有些危險,你又是個女子,真遇見什麼不好的事情,硬拚總是不敵,這藥粉有讓人麻痹的功效,下午專門去藥房裏領的,你帶著,萬一沒人在身邊,多少有個防身的作用。”
常洛當晚回府,照著畫的那張圖又拓了幾張,叫木槿帶了幾個下人去街市上問詢,可曾有人看見佩戴這種配飾的人,如果有記得麵貌的,讓畫師畫下來,帶給她。
第二日她夜晚回府的時候,木槿給她了三張畫像。她一一翻過,“都長得不一樣?”
“是的,奴婢專門找了這些下人,一一問過,他們問過的這些人,雖然說都不太記得清那人的相貌,畫出來的也不太精準,但是對於特征的描述確實相互衝突。第一張那人說是皮膚偏黑,高個子,第二個說是小個子,脖子上有顆很大的痣,第三個說是皮膚白皙,細細弱弱的,長相陰柔。”
常洛盯著那些畫像看了很久,就算不留意相貌,但也不至於有這麼大的衝突。除非……
他們看見的是不同的人。
也就是說,負責傳信的人有很多,那麼偷答闌爾他們東西的又是哪一個?以及,殺害李林和的又是誰?
常洛將三張畫像收到匣子裏,“木槿,你再幫我辦件事情。”
……
翌日,常洛照常在公署裏做事,整整兩天,這件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寺正的公所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卻連根頭發絲都沒翻出來。下麵的人都快把李林和的家門踏爛了,還是沒有一點進展。
她跑去府庫,翻出來下麵人的履曆,上麵有那些人的畫像,她把匣子裏的畫像拿出來一一對比,確實找到了一個很是相像的人。
常洛不動聲色地把畫像收起來,記住了名冊上那個人的名字。
她回到公所,正巧看見段鍇和吳思敬兩人急忙收拾東西要出去,“怎麼了?”
段鍇一把拽過她,“你來的正好,案子有線索了,吳大人叫我們過去。”
常洛先是一愣,然後快步跟了上去。
案子一直沒有線索,就隻能從屍體上找,仵作第三遍驗屍的時候,終於有所發現。
李林和發間的簪子上,掛著一根極細小的絲線,因為是黑色的,跟頭發的顏色融為一體,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而驗查過,是一種上好的蘇錦掛絲,和李林和身上的料子完全不同,而且這種料子,以李林和的家境狀況,也穿不起。